首页 -> 2004年第14期

古镇三河（六首）

作者：许俊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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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庐禅寺
　　
　　吞吐或呼吸
　　在隋唐即是功课
　　佛音高悬
　　令登山的人或轻盈或沉重
　　跌宕处
　　那根细弦 因何把持不住
　　滑向从前的孤帆和
　　远影
　　月光结为谶语
　　阳光散作佛珠
　　条条石阶都是彼岸
　　喃喃处
　　他人已尽窥秘密
　　西庐寺 在二百米海拔
　　欲飞难飞
　　一行白鹭 斜斜插入
　　檐角和风铃
　　包抄了四月和天空的
　　一条近路
　　
　　
　　淮军人物之李鸿章
　　
　　比战事和时局
　　更加吃紧
　　通往功名的心迹
　　即是道路
　　花翎红了
　　而大清的脸色 愈发难看
　　近代史以竖排的方式
　　持续滴血
　　往事已矣 谁人
　　能察觉黑暗中咯血的细节
　　一盏将枯的油灯
　　已没有力气
　　吹灭自己
　　
　　
　　淮军人物之刘铭传
　　
　　不管东乡 西乡
　　都是合肥老乡
　　在李大人帐下听令 乡音
　　是另一种手势和旗语
　　英雄是逼的
　　揭竿而起的 都是弟兄
　　江南的大营 捻军的马队
　　一群浴血 一群沉沦
　　衣锦还乡的人 焚烧了过去的文书
　　谁把你刀枪入库的晚年
　　推向风口浪尖的峰顶
　　老乡 作为台湾的首任巡抚
　　你可以长眠
　　但你并不能自由呼吸
　　一群小丑 要惊动你
　　拔剑而起
　　
　　
　　二月十九 父女赶庙会
　　
　　黎明即起 洒扫庭除
　　惊蛰和春分的两旁
　　油菜花 次第开放
　　父亲以五更的柴禾
　　熬成冰糖葫芦
　　他要腰缠几道山路 和疼痛
　　使口感更加纯正
　　西庐寺 高高在上
　　阳光眯起细眼
　　俯身 检视旺盛的香火
　　默诵成声的父亲
　　见佛便拜
　　女儿不知去向
　　庙戏 正敲响撩人的锣鼓
　　戏里戏外的人
　　喜忧参半
　　月亮 又少了一些边角
　　夜幕降临到 眼皮之下
　　谁 以化整为零的脚步
　　隐约闪进自己的闺房
　　
　　
　　一人巷　杨扳宁客屠
　　
　　最深邃的行星 也有
　　乡下的地址
　　轨道方程 要用
　　纯正的英语和浓厚的乡音
　　交叉求解
　　1937年
　　小巷高过 十六岁少年的头顶
　　与战事和家境 持平
　　你的花期
　　是母亲田上的另一片庄稼
　　大师回到三河
　　八十岁的你和更古老的小巷
　　毋须搀扶
　　母亲和那口水井已经不在
　　万人空巷的两小时
　　已被家乡 一一记载
　　而我 却要执意挽留你
　　在我的诗中 永伫
　　
　　
　　三县桥
　　
　　距合肥 三十六公里
　　距《左传》里的一句典故
　　两千五百年
　　距我的童年
　　十九道回廊 并要穿越
　　祖母额前的一道道凉棚
　　和江南最最有名的六镇
　　都是邻居
　　其间 仅仅隔着
　　一两枚 标点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