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1期

我们的亲人们

作者：格　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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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姐妹
　　
　　大姐，二姐，三姐。
　　来了，坐下 大胖了，
　　二姐头发白了，三姐更矮了。
　　
　　大姐比我岳母还大，所以你比她疼我。
　　二姐跟我的领导差不多，所以你比她还管
　　　用。
　　三姐的肩膀挨我最近，所以容易说出我的心
　　　里话。
　　
　　父亲已经走了，剩下母亲一个人
　　继续统一着咱们的牵挂。见了面先问，
　　娘的身体咋样，还能不能吃下硬东西?
　　然后才说，孩子们工作好，学习好，
　　还那么淘气。
　　
　　大姐没上过一天学，却认识不少名字，
　　帮着姐夫看病，从未给人家抓错过一味药；
　　二姐也没念过书，却比一般人目光尖锐，
　　人家还没撅屁股，她就能看出拉什么屎；
　　三姐考上了高中，硬是没上成，家里集中精
　　力
　　供养我，结果，我至今尚未出人头地。
　　听说妻子病了，三姐妹都来了。那么远，
　　那么忙，那么多不能摞下的事与物。
　　我真想你们，但又害怕见到你们。
　　你们看见我低头了，你们知道老弟我是不会
　　轻易低头的，
　　但是这回还是看到了。
　　为了生活，我们姊弟八人四处奔波。
　　抹掉涌出的眼泪，起身回家，
　　楼梯开始转折。看见你们依次下沉，
　　我挥了挥手。除了挥手，那一声再
　　到底还是卡在了我的咽喉里。
　　
　　12岁的羊
　　
　　12岁的羊
　　他不知道他的妈妈快要走了
　　他的叫声源于饥饿和空虚
　　他已经吃掉了一个干草垛
　　半袋子玉米
　　他没有兄弟和姐妹
　　他是一只按计划孤独的羊
　　他在羊群中寻找父亲
　　他看见自己的父亲胡须白了
　　可就是叫不出口
　　12岁的羊
　　终于知道他12岁了
　　
　　坐在田埂上看云
　　
　　从精神病院出来，
　　我松了—口气。我把这口气
　　留在田埂上。七月，
　　放学了　忽然想起
　　小时候捡坷垃擦腚
　　顺便将用过的掷向了天空
　　那些云彩就变开了魔术
　　一会儿，父亲在天上看我
　　一会儿，母亲在天上叫我
　　最沉的那朵云，多像我蓄谋已久的爱人
　　它俯下身来
　　悄悄打听地上的事情
　　
　　钉 子
　　
　　钉进了木板，树疼得直摇晃
　　竹离这儿不远。墙角下
　　一棵树和另一棵树交头接耳
　　趁整个身子还没全进去
　　钉子想退回来，忽然感到了背后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