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7期

一切都在诗里

作者:孙晓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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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今天的我看来,一个诗人去谈论诗是一件危险的事情。他当然有权力发表对诗的看法,他也可能把这种事当成应尽的义务。但由于他难免受到自身创作理念和创作实践的导引,即使他希望保持公允者的姿态,他也难免会以自己作为一个衡量和评判的尺度,因而造成某种偏颇和隔膜。如果他再是一个有影响的诗人,他带有话语权威的言论便会造成某种误导而产生更大的危害。诗人的成长以至成熟,我以为是建立在自身心灵基础上的,这个过程甚至是漫长的,是漫长的生命感悟与灵魂修炼。一个诗人对自己创作的校正从来不是流派和风格归属的结果,不是对技巧甚或流派与风格的过多关注和激烈纷争,而是他对于生命、生活和世界的不断认识和理解。诗是客观存在,一百个诗人会有一百种写法,这是诗和诗人具有生命力的表现。诗人对诗的观念会隐含在诗人的诗里,我想这就足够了,用不着再走到前台去阐释和理论一番。而且,对于在今天已经失去光环和掌声的诗人来说,他的小屋已显得局促,他的诗也已显得孤寂、落寞和冷清。在大多数人的眼里,诗已经成为几无用处的老式花瓶,诗人是属于与生活不太合拍因而不可理喻的另类。既然他的诗甚或都无人阅读,他再去发表对诗的看法就只能招致更多的讪笑而使自己自讨无趣。诗人在这个年代保持尊严的唯一方式,或许只剩下了沉默。
  一个重要的事实我必须重申:在这个年代存留下来的诗人很有可能是最纯粹的诗人。这样的一些人,他们已经不能也不屑于从诗歌那里获得任何社会荣誉和经济资本。他们爱诗,是因为爱自己的灵魂和生命。诗已经成为他们的生命本身,他们的生存方式。真正的诗人不会把写诗当成一种使命。写诗是生命之泉和灵魂之火的涌流和燃烧,诗人自己就是一支暗夜里的火烛。他所具有的力量都包含在诗里,只此而已。诗人活着与死去都是他自己的事情,他不会在意更不会嫉恨什么。他的高贵的灵魂和悲悯的情怀使他更深地生活在社会的核心因而仿佛生活在另外一个世界。我们不做任何争辩,譬如,譬如,譬如……我们只是怀着巨大的爱而生活。我们的诗将说出一切。如果我们被忘记,我们恰好得以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