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8期

诗歌应该写什么

作者:柯健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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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有很多诗人在诗歌的创作过程中,把注意力较多地转向了“怎样写”这个问题上,而不是“写什么”。他们认为诗歌发展到今天,从唐诗宋词,到语言刚刚解放后的近代诗歌,再到现在的诗歌,已经用不着再为“写什么”而发愁,需要解决和创新的是“怎样写”了。
  我不是很赞同这种说法。如果真的那样的话,那么,诗歌发展到今天所要解决的只剩下技巧问题了。因为“怎样写”,这是关系到一个诗人掌握技巧的程度。可一旦你在诗中融入太多的技术性的操作,那你就成了诗匠,而不是诗人。匠是死的,机械的;人是活的,灵动的。而你的诗,就成了一件雕塑品,没有生命力可言。
  诗歌是一种自由的写作。而写什么恰恰涉及到一个人的心灵,想象、经验、阅历等等与其自身密切相关的东西。诗与人是分不开的,诗是诗人自己的灵魂所在。
  由此,我认为,“写什么”反映了一首诗是不是真正地从你心底里流出,而不是你拿着水瓢在别人的桶中勺了一瓢水却说成是自己的,并且厚颜无耻地泼向大家的脸上和土地上。
  福克纳说,他写邮票般大小的故乡。
  奥登说:成为诗人的必要条件,最好生在农村,如不幸生在都市,必须尽量到山野、海滨去视察自然的生态,学习自然的色彩和韵律。
  巴金在写给《收获》杂志的一封信中说:我的人生有很多的十年,童年的十年,青年的十年,中年的十年……,可是为什么那么多的十年间发生的事我都印象模糊了,而童年的十年间却记忆犹新呢?……人生最值得回忆,印象最深刻,最能让你回到从前的岁月的是童年生活。
  谢冕先生举了个例子说,电影是在银幕上放的,银幕是背景。诗歌创作也如此,也应有个背景。每个人的写作不同,背景也不同。文化背景、生活背景、语言背景、经验背景、阅历背景,这些所有的背景,最后都会集中在一个诗人笔下的题材背景中显现出来。乡村题材的或城市题材的,南方题材的或北方题材的。其实,这种背景或题材,和地域性有着很大的关系和牵连。选择背景就是“写什么”的问题。
  古马、阳飚、阿信、周舟、人邻、梁积林、谢荣胜等以西北为创作背景的写作。江非的《平墩湖》、江一郎的《城乡结合部的梅溪》、王夫刚的《户部乡》、黑陶的《南方一带》、杨键的《中国大地上充满悲痛的乡村》。因为大背景或小背景,虚背景或实背景的不同,才使得诗人和他的诗歌具有独特性。
  由此看来,每个人心中的“邮票般大小的故乡”对创作来说显得多么重要。在这张邮票上,纵横交错的是经历、回忆、悯想、向往、想象以及兴奋、沉思、悲痛、激情、愤慨、悲悯。这些就是诗的源头,就是“写什么”。
  在解决了“怎样写”的问题的诗人,不要再把时间和精力花费在技巧的钻研上,而应拓展视线,想想该“写什么”,找一找自己作为一个诗人的定位和自己诗歌的源头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