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16期

雪 人

作者:于贵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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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个人而言,无论是诗歌还是生活都十分幸运地眷顾了我。
  1989年大学毕业后,出人意料地分配到了省会兰州;2002年眼
  看着原来单位即将发不出工资的时候,生活给我提供了一个
  “告别过去”的机会,使我重新拥有了一份还算不错的工作。虽
  然生存的压力依然巨大,但总可以喘一口气并暂时拾回了作为
  一个社会人的自信。
  而就在1997年,当我的狂热变成绝望、写作几乎停止了几
  年后,一个外国诗人迟到的死讯触动了我,让我将粘满灰尘的
  笔拾起,写下了《一月》。前四行是这样的:“日子就这样躲起
  来,在鼹鼠洞。/土豆将嫩芽的注视给予等待/播种时我就害怕
  寒冷从北方来,如同另一个人/把开始结束,敲打破旧的门板。”
  这首诗发表在次年《飞天》,放在众多的诗歌作品中,我还是清
  晰地听到了自己不同的声音,这对一个写作者来说是多么的重
  要。那个外国诗人是布罗茨基。他挺好,不仅因为他让我重新
  开始,也因为在后来,他让我理解了关于创新的责任和意义。
  当然,在1997年之后,我还碰到了虽然不是很多但切实给予了
  我足够鼓励和信任的诗人、编辑、朋友,他们使我清醒地认识
  到自己的不足并尽可能避免着一种无意的重复。
  但“幸运”并不会消除生活中的挫折和已经在生命中扎根
  的疼痛,也不会使写作的道路变得更为容易。理想和现实、生
  存环境和精神指向之间往往存在着尖锐的矛盾。“但是那个雪
  人/在身后追赶我”,这是所有自觉的写作者挥之不去的焦虑感。
  在“雪人”悄无声息的逼近中,写作者必须剔除日常生活对它
  到来的怀疑,警惕有人借助堂而皇之的借口对它否定,也必须
  谛听“那个雪人敲打着窗子”的声音并将它用语言传递给从沉
  睡中醒来的人。
  那个雪人,我们无法躲避。在既定的秩序中,它像雪白的
  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