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18期

青藏高原的梦与现实

作者:耿国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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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曾经两次走进青藏高原。两次碰上白银书卷的月光照耀着我的灵魂。海拔4000米以上的青藏高原,对一个诗人来说不仅是一个地理的高度,它更是一个精神的天堂。
  第一次走上高原,是在长时间的期待之后。远天远地的高原,神秘的藏传佛教,长明的酥油灯和青稞、糌粑都是我在梦中多次出现的事物。飞机到达西宁,我们还没来得及向这里的阳光问声好,就钻进汽车,赶往远在几百里之外的黄南藏族自治州。
  2003年8月,青海黄南藏族自治州50周年大庆。我作为采访的记者目睹了这次黄南州藏族人民的聚会。那是一个像梦一样的聚会。黄南州各县的藏族人民都穿着节日的盛装,展示自己的威武与婀娜。早晨9点,我看到了千百个卓玛在音乐的指引下向我走来,宽大的藏袍、细巧的腰肢,在阳光下显得那么协调妩媚。此时如果说是青草唤醒了早晨,那一定是这些女子唤醒了青草和沉睡的春天。她们头梳美丽的发辫,胸前挂着一串串猩红的玛瑙和暗绿的松石,在她们的行走中玛瑙、绿松石以及闪光的银饰环佩叮咚,宛若雪山草原的公主。
  看着这些草尖露珠般的藏族少女,我理解了王洛宾《在那遥远的地方》歌词中的意蕴。因为她们是一种美,是一种冰川雪莲一样的美。如果此时她们手中握着皮鞭,我也渴望她们扬起的皮鞭轻轻打在我身上。
  采访中,一位黄南州文化局的同志告诉我,这些藏族女孩身上的穿着价值百万,不管是胸前的玛瑙、松石,还是佩戴的银饰都是一代代传下来的,是时光洗练的珍品。这也让我生出许多的感慨,藏族人把家 当变换成最美的饰品戴在身上,而我们更多的人却喜欢将财宝深埋地下,让所有的人都无法找到。这种心态的不同与海拔高低有没有关系,我不得而知,但我喜欢藏族这种外露的性格。“黄金的阳光呀,你怎样成为一个女子头顶的饰物/风在慢跑,一朵小小的火焰绽开成草原的星星/远处的雪山抖了抖身子/像昙花的震颤,把爱情和相思又沉人石头”此时,我相信藏族每一个工匠都是世界上最好的工匠。
  是夜,窗前的月光在我的灵魂里舞蹈,它像是把天空打开了一条缝隙,让我偷偷看了一眼天堂的景象。“月光还在爬升,一滴水还在敲打着大地/风箱还在拉动,铁匠的手又一次举起/在春天到来之前,在神的双眼睁开之前/我把睡眠还给你/还给你沉默的时光和一尘不染的永恒”
  第二次走上高原,是因为诗。2004年9月,作为《诗刊》青年诗人青藏铁路采风团的一名成员,我到达了上次高原之行没有企及的高度。纳赤台、五道梁、昆仑山口、沱沱河、雁石坪、唐古拉山、可可西里、那曲、当雄、羊八井,一路行来海拔高度都在4000米以上。昆仑山玉珠峰、念青唐古拉山,终年积雪的冰川将神圣展现在我的面前,而高原的天空一种进入人心灵的蓝铺展在冰川四周。人此时显得那么的卑微与渺小,大地的空旷和生命的远让你不得不相信在这里有神的存在,而神的耳朵正在倾听着你行走的脚步声。
  在藏族的宗教信仰中,认为每一座山峰都是一个神,每个神都有自己独特的性格,而他们也按照自己的行为方式眷顾自己的信徒。在唐古拉山至沱沱河一段,我们夜间行路,月亮像一个银盘挂在我伸手可及的前方。我斜卧在车内,任这银盘发出的光芒泼洒在身上。在月光中,我看到一种慢,一种生命和时光的慢在空旷的尽头缓缓移动。这种慢,让美丽的面庞和自信的目光低下高傲的头,这种慢,让神来到我们身边。
  沿着青藏铁路,沿着月光,我们1140公里的高原之行依然像梦一样。就是在到达拉萨的时候,我的头脑中还在思索着奔跑的月光和月光下的石头、青草。
  拉萨,一个朝圣者云集的地方,一个达赖喇嘛坐床的地方。大昭寺旁的八角街是拉萨繁华的市区,街道四周一个个小摊密密麻麻的挤成两排。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与大昭寺里传出的诵经声混合在一起。一些到大昭寺来转经的信徒穿行期间,有的人拿起小摊上的物品与摊主讨价还价。
  我们漫步其中,欣赏着转经者的脚步,也照看着小摊上的商品。多数小摊都以酥油、饰品、银器为主,我选择了一个小摊停下来讨问银器的价格。银碗25元,银手镯15元,小贩告诉我如果想要还可以便宜。
  我的梦一下子醒了。这是现实,现实的青藏高原,现实的拉萨,现实的佛的领地。一切的梦要从现实出发。世界上不是每个银匠,打出的每一件银器,都会成为佛的贡品,供奉佛的物品同样也可以讨价还价。不管是什么样的银器,它的背后一定有一双手,有一个以打制银器为生的匠人。
  回到北京,我就一直想写一首有关银器的诗。我没有见过银匠打制银器的过程,我也没有见过一个银器怎样由银匠的作坊到达佛的手中,但我坚信在现实与梦幻之间一定有一条相通的道路。
  在一个夜晚,一个辗转反侧的夜晚,一个月光如水的夜晚,我仿佛看到了一个孤独的银匠正在把他要对神诉说的话语铸进银碗,而月光在一丝丝融化,变做一件件雪白的银饰。我知道,我触到了这首诗的关键,人、神、神器之间共通的东西,因为在青藏高原的巍峨和辽阔之间,插着一根细小的生命之针,只有生命之间的传递才会使物品发出神性的光芒。 膏藏高原的梦与现实耿国彪
  我曾经两次走进青藏高原。两次碰上白银书卷的月光照耀着我的灵魂。海拔4000米以上的青藏高原,对一个诗人来说不仅是一个地理的高度,它更是一个精神的天堂。
  第一次走上高原,是在长时间的期待之后。远天远地的高原,神秘的藏传佛教,长明的酥油灯和青稞、糌粑都是我在梦中多次出现的事物。飞机到达西宁,我们还没来得及向这里的阳光问声好,就钻进汽车,赶往远在几百里之外的黄南藏族自治州。
  2003年8月,青海黄南藏族自治州50周年大庆。我作为采访的记者目睹了这次黄南州藏族人民的聚会。那是一个像梦一样的聚会。黄南州各县的藏族人民都穿着节日的盛装,展示自己的威武与婀娜。早晨9点,我看到了千百个卓玛在音乐的指引下向我走来,宽大的藏袍、细巧的腰肢,在阳光下显得那么协调妩媚。此时如果说是青草唤醒了早晨,那一定是这些女子唤醒了青草和沉睡的春天。她们头梳美丽的发辫,胸前挂着一串串猩红的玛瑙和暗绿的松石,在她们的行走中玛瑙、绿松石以及闪光的银饰环佩叮咚,宛若雪山草原的公主。
  看着这些草尖露珠般的藏族少女,我理解了王洛宾《在那遥远的地方》歌词中的意蕴。因为她们是一种美,是一种冰川雪莲一样的美。如果此时她们手中握着皮鞭,我也渴望她们扬起的皮鞭轻轻打在我身上。
  采访中,一位黄南州文化局的同志告诉我,这些藏族女孩身上的穿着价值百万,不管是胸前的玛瑙、松石,还是佩戴的银饰都是一代代传下来的,是时光洗练的珍品。这也让我生出许多的感慨,藏族人把家 当变换成最美的饰品戴在身上,而我们更多的人却喜欢将财宝深埋地下,让所有的人都无法找到。这种心态的不同与海拔高低有没有关系,我不得而知,但我喜欢藏族这种外露的性格。“黄金的阳光呀,你怎样成为一个女子头顶的饰物/风在慢跑,一朵小小的火焰绽开成草原的星星/远处的雪山抖了抖身子/像昙花的震颤,把爱情和相思又沉人石头”此时,我相信藏族每一个工匠都是世界上最好的工匠。
  是夜,窗前的月光在我的灵魂里舞蹈,它像是把天空打开了一条缝隙,让我偷偷看了一眼天堂的景象。“月光还在爬升,一滴水还在敲打着大地/风箱还在拉动,铁匠的手又一次举起/在春天到来之前,在神的双眼睁开之前/我把睡眠还给你/还给你沉默的时光和一尘不染的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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