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5期

雪亮的风（组诗）

作者：姜耕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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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藏以西
　　
　　天离我们这么近
　　伸手可触常遥望的那朵云
　　谁能正视处子般的白与蓝?
　　
　　冈底斯山将大把的石头撒向天边
　　它们卧或立 睁眼或闭眼
　　身系一万年寂寞
　　石斧刚刚被考古学家带走
　　
　　大路朝天
　　经幡闪耀在空中
　　踩出的路又消失了
　　阿里的太阳高不过雪峰
　　野鸽子在低处传递消息
　　当一群藏羚羊倏地过冈
　　整个大地都灵动起来
　　从高处落下的水把西藏高原敲响
　　
　　走近王洛宾
　　
　　想唱歌的时候
　　便到了新疆
　　我看见大胡子歌王
　　走上前握手方知是幻象
　　
　　多情的维吾尔姑娘
　　眼神里藏有半个月亮
　　她唱起来舞起来呀
　　就搔得我心痒痒
　　
　　乌鲁木齐下岗工人
　　喜欢唱《达坂城的姑娘》
　　我品味至今
　　说不清是酸楚还是开朗?
　　
　　我像走在五线谱上
　　一路把你的遗韵碰响
　　那朵年年含苞的玫瑰花
　　请让我送给一位姑娘
　　
　　走过天山牧场
　　我总是回头张望
　　但我所深爱的姑娘
　　还在那遥远的地方
　　
　　油菜花儿遍地开
　　
　　油菜花说开就开了
　　这些饱满的籽丸
　　随风飘落在沟沟坎坎
　　都会泼喇喇地开花
　　势如星火燎原
　　
　　漫过小河 低地与村庄
　　照亮大地阴暗的一面
　　菜花黄 菜花香
　　那是以穿透肉体的速度
　　作无边无际的舞蹈
　　好看乡村三月天
　　我的体内有惊涛拍岸
　　
　　三月里泥土的骚动
　　谁安详地居住
　　额头被疯了似的菜花爬满?
　　
　　草青青
　　
　　一个人倒下
　　比草还低
　　新坟长出青青草
　　谁召唤记忆?
　　年年秋风吹过墓地
　　
　　倾 诉
　　
　　虽说行囊空空
　　耷拉个脑袋仍沉重
　　唯西出阳关
　　独向大漠
　　方泪如泉涌弹西风
　　
　　一片亘古世界
　　只有我与苍穹
　　谁在听我倾诉
　　使我说出全部隐衷?
　　大漠闪光是上苍的笑容
　　
　　沙粒们唧唧哝哝
　　诉我磨硌之痛
　　何时成了脱缰之马
　　大喊大叫大哭大笑
　　震响落日作灵魂的远钟
　　
　　一切言语消失了
　　似有一个声音在扩张
　　无边无际无始无终
　　看不尽瀚海中
　　道道波纹 点点驼峰
　　(选自诗集《雪亮的风》，东南大学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