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10期

《诗刊》,我青春的喷射口

作者:黎焕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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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意怜幽草,人间重晚晴。然而,诗神如果缺少生命的青春,青春的生命活力,则怜重二字就太苍白了!我诗的性灵,情智于为近代文史学家乐道的黔中《沙滩文化》的黎家,狱炼于《黄沙碛本无春》的青藏高原,而喷射于掌诗坛牛耳的《诗刊》。概而言之是三句话:童年少年时代的诗教雍容,青年壮年时期的幽愤磨砺,到中年才得开始泉涌。但,诗教也好,幽情也好,倘无《诗刊》的扶持,编辑部师友们的垂青,我这棵幽草是无法临风摇曳,喷吐时代之幽情,青春焕发成为晚晴的诗人。所以,北望京华的师友,我首先想到的是《诗刊》……
  中国共产党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后的1980年,我去北京,邵燕祥引我去见严辰老师,长者的仁厚尔雅让我如坐春风。然后燕祥又把我介绍给编辑部的吴家瑾、杨金亭、王燕生、朱先树、丁国成、康志强、雷霆、刘湛秋、寇宗鄂……(荻帆、柯岩当时不在)他们的友好,令我这个历尽苦难、满头沾染青藏高原风沙年届知命的缪斯的门徒,切感诗的温馨。是的,我回来了——回到诗的自由王国中来了!就在这一年的秋天,我的《倒淌河有赠》的短诗,破题儿第一次登上《诗刊》。从此,我不断地给《诗刊》投稿,也不断地受到退稿。每退,每得燕祥、雷霆两人的教益。他们在退稿上作出记号:那些是废话?那些可以重度提炼?而我也就在这投、退之间,从诗之思,到诗之艺,豁然得悟。迄今让我难忘的有这么几件诗的掌故。
  1981年的冬季,题名为《别情》和《浦江的夜》两首较长的抒情诗。在《诗刊》12月号发表了。于是,在是年的12月底上海举办的一次大型诗的朗诵会上,由名演员达式常当众朗诵,得到购票入场的广大听众的热烈共鸣。这时我才真正体会到诗的艺术力量和作为一个诗人的时代良知和使命感。其次是1983年的暮春,我收到严辰老师的亲笔信,嘱我整理近作寄《诗刊》(此信,我仍珍藏)。不久,由诗刊社主编的“诗人丛书”命我的诗集曰《春天的对话》,以艾青老人为首共十二本,在黑龙江人民出版社出版了!这是我归来之后,继《迟来的爱情》出版的第二本诗集。第三,是1984年的秋天,我的《登大雁塔放号》约七百行长诗,在《诗刊》9月号以不分行的形式加了一个编者注语发表。这首长诗,据知,在当时反映较强烈。后来在上海举办的五十年文学大奖得奖。第四,我以《思辩的人生》为题写的一系列组诗,是由《诗刊》帮我首发,而且很长。倘没有《诗刊》为之开道,其他刊物未见敢发这样的系列思辩……
  自八十年代到如今,二十多年风风雨雨,寒暑炎凉。但《诗刊》之于我,我之于《诗刊》,从没有炎凉易态,这样的师友情,诗文交,算得上是一片冰心在玉壶……如果说交友,《诗刊》这样的友是品位之友。如果说我在诗的事业上没有失分,没有与物欲同沉浮,我不能不联想到诗的风雅,联想到《诗刊》……《诗刊》的师友们:冀北春天树,江南草木情,何时才能像八十、九十年代一样,与你们依依杨柳论诗论文呢?!我感谢你们的古道热肠。
  黎焕颐,1930年生于贵州遵义县“沙滩文化”的一个文化世家。上世纪五十年代即写诗。1957年以囚徒身份流放青海。1979年平反,回到上海原单位从事文学编辑工作。1981年初调《文学报》主编文学副刊。1991年退休。曾出版《迟来的爱情》《青天的对话》《爱在荒原》《在历史的风雪线上》《黎焕颐抒情诗选》《黎焕颐诗选》等十几本诗集。近年来出版了《我爱·我恨·我歌》《流放与直言》《和你面对面》《从人到猿——在返祖的年代》等随笔集。现隐退沪上,读书,写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