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15期

《诗刊》——我的良师益友

作者:李苏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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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诗刊》第一次发表诗作是1958年7月号上的《在三八线阵地上》(二首)。诗的发表是有缘由的。1957年《诗刊》创刊,我看到版权上登有主编臧克家,副主编严辰、徐迟。编委田间、艾青、吕剑、袁水拍、沙鸥等。这使我想起我读中学(浙江湖州南浔中学)时的英语老师徐商寿,他是南浔人。1948年为避免国民党的陷害,从上海回到故乡南浔镇的。后来金近同志(时任浙江作协副主席,我们常在杭州开会见面)曾跟我说,本来他和袁水拍同志也要跟徐商寿同志一起到南浔的,后恐目标太大,就到别处去了。在校时曾听有的老师说:“徐商寿是作家诗人,笔名叫徐迟。”我想:徐迟很可能就是徐商寿老师。
  当时,我们部队1955年抗美援朝归来,就驻防在北京郊区怀柔、通州、顺义一带。我在朝鲜已经有一些诗歌、散文、小说发表。《守住和平的门闩》一诗已收进《抗美援朝诗选》。小说《祖母》发表在《解放军战士》,后被刊物评为二等奖。对文学很有兴趣的我,决定去《诗刊》拜访徐迟老师。
  1957年秋的一天,当我走进北京王府井大街64号诗刊社时,在一个编辑室中,见到一位动作敏捷,略瘦稍高的编辑背影,好熟悉啊!待他转过身来时,我一眼就瞧出,他就是徐商寿老师。我一阵惊喜,便迎上去用家乡土话叫了一声“徐先生!”,他愣住了,打量着穿军装的我。我马上说:我是南浔中学你的学生李苏卿,参军当了军医,现在抗美援朝回来,住在北京郊区等等。他想起来了,笑着握住我的手也用家乡土话讲了一句,“你格现好勒野!”(即很好的意思)。接着我向他述说,参军、抗美援朝与爱好文学写作等情况之后,他非常高兴说:“那你一定要寄一些你写的诗给我看看。”随后他把我介绍给坐在他对面桌上的艾青先生和里面桌上的臧克家先生,并对我说:“这两位是大名鼎鼎的诗人!”我立即向两位诗人敬了军礼,他俩笑着跟我握手。坐下后,问了我许多有关朝鲜战场的情况,未了,两位老诗人都叮嘱我要多读书时,徐迟也在旁插话:“这个很重要!”我说:“回国后,我买了许多书,有马雅可夫斯基、聂鲁达等,也有许多中国诗人的诗集。”我对两位老诗人说:“我看过许多遍《大堰河——我的保姆》和《老马》、《三代》等诗”,他俩都笑了。离开的时候,徐迟先生还拿了一本新出刊的《诗刊》给我。送我到门口时,又嘱我一定要寄诗给他。
  这次,我高兴极了。可回来之后,一直不敢寄诗。虽然有些诗在《蜜蜂》、《中国青年》上发表了,但总觉得自己的诗难见人。直到这年春节过后,才从朝鲜战斗生活的诗中,选了三首寄给徐迟先生,不久接到他的来信,说是诗选了二首,已交给责任编辑。这就是《在三八线阵地上》诗的发表缘由。
  从此之后,我跟徐迟先生常有联系,写诗的积极性更高了。不久,我也转业回到故乡湖州。因我写的是自由体诗,时逢新民歌运动,提倡深入生活,向劳动人民学习。徐迟先生要我多写民歌体诗,这就促使我,在以后的几年里,改变诗风,学写新民歌。
  那时,《诗刊》是大32开本,还开辟了一个“新民歌”专栏,少时2、3个页码,多时4、5个页码。我就常向这个专栏投稿,起先是一首一首地发表,后来还发了几个组诗,这对我鼓舞很大。与此同时,我还在其他一些刊物发表作品,也引起浙江省作协的重视。1962年8月在杭州举行一次我的诗歌研讨会。有金近、向青、史莽、福庚、张颂南等诗人教授20多人参加。会后,讨论会纪要发表在《东海》10月号上。
  我在当地还编了一个油印刊物,名《习作》,大量发表新民歌。像滚雪球似的,从几个作者,滚成几十个作者,形成一支可观的创作队伍。其中有4、5位作者,也能在《诗刊》“新民歌”专栏发表民歌。那时,大家都订阅了《诗刊》。每期《诗刊》一到,大家聚在一起,如饥似渴、分析讨论学习“新民歌”专栏的作品。后来,这批作者中,不少人参加了省、市作协,也有二位参加了中国作协。当时,我们都是小青年,现在想起,是一种甜美的回忆。
  多年来,我与徐迟先生没有中断过联系,他经常写信鼓舞我。特别是《诗刊》的几位编辑,他们辛勤地默默无闻地为他人作嫁衣,来信不具名,他们对作者的热爱作风和敬业精神使我崇敬。后来,我知道其中一位是吴超同志,联系上之后,每次来信少者1、2页,多时达3、4页,给我的诗作细致的分析、点评,提出修改意见等,对我帮助很大,这使我非常感谢,也常常想念,不知他现在何处?我祝他幸福长寿!
  《诗刊》的帮助和关怀,使我写诗有了很大的提高,到文革前为止,我在《诗刊》、《人民日报》以及各省级刊物上,发表了《小篷船》、《月下挖河泥》、《夜诊》、《扁担》等600多首新民歌,其中有10多首诗,曾得到郭沫若、周扬、臧克家、田间等许多诗人、评论家的荐评。还值得庆幸的是,我的诗没有染上浮夸风。
  40多年来,我一直订阅《诗刊》,我与《诗刊》没有中断良缘。我还忘不了《诗刊》的老诗人臧克家、田间、严辰、邹荻帆,现在的主编叶延滨同志以及曾在《诗刊》当过编辑的刘章同志,都曾经热情写信给予我的赐教和帮助。《诗刊》成了我写诗的良师益友,现在写这篇短文回忆之余,就是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