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16期

深处的雪（组诗）

作者：孙学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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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去了，那激流般涌动的岁月
　　我没有紧紧抓住，但一定要随后赶上
　　三十六年了，风暴依然敲打着礁石
　　身体里的裂缝依然无法弥合
　　
　　像鸟儿那样拒绝留痕，你的呼唤
　　必将带来芳香的白昼
　　那最初的福音，如果不是天籁
　　会是什么，打动我的心
　　啊，曾经挥霍无度的生命
　　梦想的枝蔓，在光芒中攀缘而上
　　而谁又能抵达最终的顶点
　　
　　啊，这一刻既是迎接，也是告别
　　我在静默中告别失败的过去
　　我在期待中迎接深不可测的未来
　　
　　春天的味道
　　
　　天空明亮得有些不真实，但预示着
　　某种可能，在降临。比如梦境
　　一夜大风让我醒来，看到满树杏花
　　全部开放，哦，这就是春天了
　　女孩们穿上漂亮的花裙子，而窗外
　　最近的一场雪已消逝得无影无踪
　　视野之外的森林里，一头冬眠后的熊
　　舒展筋骨，沿着去年走过的道路
　　去寻找水源。或者和我一样
　　守在温暖的巢穴里，像一个思想者
　　怀着对这个世界的疑问
　　和否定。而在另外一些日子里
　　一场雪可能正下在路上
　　轻轻的，飘落在我以后的生活里
　　冰冷，柔软，带着淡淡的春天的味道
　　
　　玫 瑰
　　
　　灯火中现身的玫瑰呀
　　今夜我是有福了
　　啊，你这温柔的、遍身光泽的小人儿
　　又怎能盛装下我心中太多的幽暗
　　
　　啊，你这琥珀的、绿茵如梦的妹妹
　　正因为我心中这密如席衽的幽暗
　　而俯身呵护我逐渐冰冷的面庞
　　你无法拯救我，快快离开!
　　
　　你已经使我活过了
　　现在我只想静静的安息
　　你最初的香气足以使我入梦
　　你翩然离去，恍若一阵风!
　　你刚刚让我滴下泪来呀
　　我只感到铭心的痛
　　但这痛又是多么漫长，无边
　　啊，她将摇动一座悲哀的城
　　
　　她也会摇动一个轻浮的肉体
　　是的，对于你夺目的光彩
　　我仿佛突然变成了瞎子。唉!
　　这一切我是来不及准备
　　
　　当你转身离去了
　　又一次，我想起灾难深重的日子
　　三年，不，仅仅半个月
　　我点数着，但愿什么都没发生
　　
　　多么偶然的一次相遇啊
　　可是一切都被打乱了
　　春天啊
　　我最后一朵玫瑰啊
　　
　　你看，我该怎样平复一颗受伤的心
　　此地是他乡，我也再度漂泊
　　唉!劫后余生的爱情啊
　　想起来，就是一阵慌乱
　　
　　但愿什么都可重新开始
　　就像她们今年开的花儿，结的果儿
　　这样简单而琐碎的活计
　　对于你，是多么熟悉
　　
　　我，也要在下一个春天离去了
　　这个春天的伤口
　　我只有任由她暗自结疤，饮泣
　　啊，面对无数个扑面而来的日子
　　
　　你说：红颜易逝
　　但是啊，灯光中现身的玫瑰
　　今夜霜寒露重——
　　谁又能保证自己不会迟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