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17期

热爱与忧伤（组诗）

作者：沈泽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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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剑者
　　
　　这南方的背剑者
　　要往何处去呢
　　日暮途远
　　他的马已经卖给木兰
　　此刻 所看到的是晚烟
　　村落 山坡上一抹金色的夕照
　　
　　他听见有人在叫他
　　恍若母亲 从江南水巷
　　从老木屋香花的氤氲里
　　叫他 用十年前最后的乳名
　　六十年前最初的乳名
　　叫他
　　
　　风中有马嘶的声音
　　剑比他先听到
　　他感觉来自背后的一种振动
　　
　　脚在芒鞋内依旧有力地迈着
　　远山巨大的暮色
　　当他即将踩伤一朵小花时
　　他气运丹田 猛然一纵
　　落地时谁也发觉不了
　　那条腿 有瞬间轻微的趔趄
　　
　　牛
　　
　　打破寂静的是牛
　　哞的一声
　　如此地纯粹与忧伤
　　你想起老父
　　眼中如许慈爱的光辉
　　倾斜的肩膀是叫担子压的
　　如今肩头无担
　　它的不可承受之轻
　　仍让你泪流满面
　　母亲的咯血病又犯了
　　
　　静终于又覆盖了村庄
　　如同河水在一阵动荡之后
　　复归平静
　　
　　你忽然想起爱情
　　为总是找不到一种倾诉方式
　　苦恼万分
　　只好反复咀嚼口中
　　一片偶然的云
　　
　　牛又哞地叫了一声
　　
　　感 觉
　　
　　而天是蓝的
　　草丛中阳光翻动
　　热烈而惆怅的气息
　　自麦地传来
　　大地如梦 生命
　　简单得像一声唿哨
　　从这头到那头
　　迅速传向田野的空旷与辽阔
　　你站立不动
　　分不清那种感觉
　　是热爱还是忧伤
　　
　　阳光，在峭壁雕刻铭文
　　
　　缓慢而笨拙 阳光
　　在峭壁雕刻铭文
　　一大群金色的蜜蜂
　　以巨鹰之翅 肢体横陈
　　峡谷 整夜整夜呼啸着
　　风
　　
　　黄金中的黄金
　　这样的阳光 你一生守望
　　它不是奥斯特里兹的天空
　　此刻 在峭壁 在人的仰望中
　　缓缓移动
　　
　　我们用它计数日子
　　像擦亮一根火柴那样
　　让消失在黑暗中的恢复人形
　　洞见不幸
　　
　　夜在荒郊
　　
　　这世界我是最初祝福你的男人
　　我用一生的光亮等候你
　　夏之夜 在孤独中自焚
　　与黑骏马相依为命
　　无数白天与黑夜
　　在这片草原轮流死去
　　星光的游魂痛不欲生
　　
　　远方月色下，一片
　　美丽的湖水急急飞旋
　　阴影中深刻的安谧
　　无法打捞或者窥测
　　到底是偶然还是注定
　　
　　生存的全部奥义是
　　让你无法变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