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18期

诗四首

作者：祁胜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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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中年
　　
　　仿佛一夜之间
　　我从一个孩子
　　一下子活到了四十岁
　　窗外盛开了一个夏天的花熄灭了
　　远山如黛 秋水沉静
　　我面前的世界突然转身
　　呵 起风了
　　我把树林里一枚刚刚凋零的落叶捡在手中
　　
　　我诗歌中美丽的女神已被往来的人群淹没
　　然后消失
　　多么奇妙啊
　　当她们再一次现身
　　变成了我亭亭玉立的女儿
　　
　　不肯揖别的青春
　　
　　老朋友，我们相伴而行已经很久了
　　和你在一起
　　我就有锋利的剑、英勇的船
　　不安分的心跳和道路
　　燃烧的、梦想的夜晚
　　毫不掩饰的泪水和欢笑
　　以及一点呆傻，几分天真
　　
　　三十岁，三十岁
　　如今马上就要四十岁了
　　胡须疯长，皱纹一天一天往额上爬
　　骄傲的双鬓也生出白发
　　
　　多少英挺的身姿变得佝偻
　　多少童年的伙伴都挺起了肚腩
　　或者迈起了四平八稳的方步
　　早早走向暮年
　　或者走向他们梦想的反面
　　他们开始变得像一个人，或者一群人
　　面容模糊
　　岁月在不断催促我加入他们松垮的队列
　　“你已经快四十岁了
　　不要再装嫩”
　　
　　老朋友，我不想理会他们
　　站在中年的路口
　　我想和你一起走完我这条不成功
　　但也决不算失败的人生之路
　　你是我全部的光荣和留恋
　　我的不肯揖别的青春
　　
　　采访的路上我没有见过一条干净的河流
　　
　　我在省报当记者
　　七八年了
　　
　　我背着相机在这个北方的省份里转悠
　　每周我都要出门
　　报道这块大地上发生的真实或虚假的事情
　　从一座城市到另一座城市
　　从一个村庄到另一个村庄
　　每到一处
　　我都要望一望那些经过的河流
　　谁让我是一个被水滋养大的诗人呢
　　
　　可走遍了这个省份的每一个角落
　　我竟没有见到一条干净的河流
　　它们要么干涸 要么中毒而死
　　在它们的两岸
　　是一片两眼红肿的繁荣
　　
　　柔　情
　　
　　太行山里的野花开了
　　我摘了一朵
　　把整个大山都掐疼了
　　
　　一只受伤的燕子落伍了
　　我抹起它
　　第二年春天
　　它带来了一个回访的团队
　　
　　菜市场里的小贩呵
　　你案板上的鱼儿不要杀
　　小女儿说
　　一定在某片你陌生的水域
　　有个和你一样期待圆满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