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19期

锄头和镰（三首）

作者：马新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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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朵南瓜花
　　
　　在院子里四处游走
　　羞怯而细小，对我欲言又止
　　
　　从没有结论的山中来
　　一只蜜蜂在忙着搬运时光深处的信息
　　
　　米黄色的裙裾在飘转
　　那是一条让人迷醉的路径——
　　
　　它在前边走，走一步，回过头来喊我一声
　　
　　送水
　　
　　提着水罐
　　身后的墙在黑暗中越来越白
　　
　　几个干渴的影子向我趋近
　　他们从南边来
　　由于干渴而黑暗
　　
　　他们每个人的肩上都拿着长长的扁担
　　空空的箩筐里装着草绳
　　
　　我把永罐向他们倾倒
　　清水像一道黎明，在几个黑夜般的
　　口中，发出咕咕的响声
　　水把他们的眼睛擦亮
　　把一些事情固定下来
　　
　　很快，他们就消失了
　　洒在地上的水迹清晰可辨
　　
　　我开始微微变黑
　　身后的墙壁依然很白
　　
　　父亲在冬天
　　
　　雪还在下，牛羊
　　都已入睡
　　粮食们来了，它们走过很远的路
　　来了，它们有些委屈
　　安静地坐下，倾倒着风
　　与我的父亲耳语
　　
　　当父亲一个一个叫出它们的名字时
　　布谷的光影，在他的脸上隐现
　　父亲告诫我：要尊重粮食
　　世上只有粮食可以亲近
　　
　　现在，他背靠着粮囤养神
　　把粮食内部那些饱满的话语
　　静静传达给我
　　
　　——真理和神恩在水壶里
　　冒着热气。火焰
　　在炉膛里笑
　　
　　——粮食们这时候就显得深远
　　在粮囤里辉煌而宁静
　　他们抚摸着父亲的苍老，止住
　　他的咳嗽，把他体内过往的
　　灾荒，一片一片地，按年代的顺序掩埋
　　在这个孤独暗淡的冬季里
　　我看到父亲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