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22期

西行

作者：冷盈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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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行散歌
　　
　　l、
　　
　　手机里，Y的叙述清晰无比。
　　而我距离事件的中心有两千多公里。
　　我有点心不在焉，混迹于人群，
　　我把伞举过头顶。
　　
　　这是午后三点的兰州，阳光热烈，
　　街道空旷。
　　有人敲打着盘子唱歌，我们开始吃一碗拉面。
　　
　　2、
　　
　　十一点后，车厢里的灯光消失。
　　黑暗取消了场景。取消了我正在行进的
　　隐身术。我反复鞭打着羊群，
　　逐渐接近于尘埃，散尽光芒，
　　我手举稻草，但无从乞求。
　　
　　你在远方缓缓移动．没有什么
　　可以阻止一枚铁钉的楔入。那块月光
　　总是一碰即碎，如同越来越透明的自己。
　　睡眠其实离我不远。
　　
　　3、
　　
　　是清晨，我在餐厅脱下外套，
　　抽出弯曲的身子，上色，补水，
　　听音乐。
　　风景很远，人群很近，
　　我首先要学会沉默。未尽的游戏　将继续，私藏的泉水昭然若揭，　我们要学会道听途说。
　　亲爱的，请不要回头，　记得你要一直向前，四处走动的陌生人　看不见你。你可以骑快马过沙漠，　喝烈酒买一场醉，你甚至于　可以把自己弄丢。这，多么令人欢喜。
　　
　　4、
　　从边缘入侵。前行或者后退，　未完成的抒情需要指引。这个地点　有太多的缺口，但你无法离开。　“沙漠”，如此宽阔的词组，　你和它对坐良久，始终进不了状态。　你不断地喝水，无法再掩饰沮丧。
　　你编辑了很多短信，却无法发送。　车子里，四面不透风。　23点30分，你会准确无误地　被丢在一个叫敦煌的地方。但你　不确定自己可以留住什么，　你总在镜头里不知所措。
　　
　　出 关
　　
　　打马过沙漠，腰间有酒，　脸上开桃花。猫在午夜窥视。　这半壁的春色不着边际。　我们可以唱首歌——　西出阳关无故人。长亭恨晚，　柳枝折尽，无人可执手凝噎，　山穷水尽，干燥下来的旧时雨。
　　这多么令人伤感。手中的刀缄默多日。
　　现在，它唯一能伤害的也只有我。
　　你已在重重关山外。
　　
　　月牙泉
　　
　　柳暗花明，小骨头的美人，比月光更静。
　　黄沙虎视眈眈，来不及当众销毁。
　　经过你身边的人，都打着伞，
　　抹着防晒霜。趁天未黑，
　　看你肌肤冰凉，穿绿裙了。
　　其实你会越来越瘦，他们会杀死
　　你体内的清水和孤独。小骨头．
　　美眷如花．奈何流年．断肠的曲子
　　一直没有停，别急
　　你且看我舞一出寒塘鹤影，慰平生。
　　
　　反弹琵琶
　　
　　这一弹．就是千年。舞姿招展
　　袖里藏着樱桃，凿壁而出却如此艰难。　油彩厚重，　天空很远，连声音也干涸。　春光迟迟不来，浔阳江畔的琵琶　弄湿了青衫。来看你的人。　都从天上下来，他们无所事事，　在你面前放肆地东张西望或朝秦暮楚。　你抱紧了自己。这漫长的暗，不见天光，　却是必须。你将委身于它，不再有抱怨。
　　
　　夜光杯
　　
　　不得不提一下当年——　葡萄，美酒，夜光杯。　有马，有黄沙，有铮铮的琵琶。　热血自沸，浮名也可换浅酌低唱。　拆旧信，喝烈酒，故事里　人烟稠密。　熄灭所有的灯光，折一枝花在手。　听——　水流了一地。　有些事件需要当即发生，多么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