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3)



  做完就职演说,卢俊义回到房中,宋江正等在这里。宋江深知台上一套,台下一套乃为官的基本准则,两者之间反差的大小通常与官之大小成正比。
  卢俊义推门进房。
  宋江黑炭脸一板,冲着卢俊义喝道:“你他妈的怎么搞的,还玉麒麟,玉个屁啊?说个话像便秘一样,两炮打不响一个屁……”
  宋江的话,威力可想而知,又是屁又是大便的,无不是让人恶心得要死的东西。
  这也是宋江的绝活儿,是宋江的实践心得。当政客的起码还要会另外一种专业,那就是表演,可惜那年代艺人地位低,不像现在,否则宋江选择当明星也说不定。
  卢俊义大为纳闷,宋江怎么与方才判若两人呢?
  卢俊义的心思在宋江的意料之中,门外站着两个小喽啰看门,声音传出去脸面扫地,更不要谈什么树立威信了,那不毁了?
  宋江语气渐缓道:“俊义啊,以后你可要注意了。还有,这个东西你要学会怎么用,咱们这里的房间隔音效果是很好的,要尊重弟兄们的隐私嘛。”
  宋江指的便是吴用发明的那个东东,一根绳子一拉,外面的铃就响了,便会有喽啰进来服务。
  ......
  “有种下山单挑啊。”张清每日拍马在山下叫战。
  鲁杨武曹在山上龟缩不出,瑟瑟发抖。
  军士来报,梁山泊大队人马前来解围。
  烟尘滚滚,杀气腾腾,这阵沙尘暴开路,煞是威风,直吹向敌军所在的前方。
  透过风沙,隐约可以看到一名干瘦的男子手无寸铁,却作为骑兵队的头领端坐在马上。
  宋江不禁暗暗吃惊,己方实力明显优于对方,而那人不但鼻孔中不喘粗气,还在边扣鼻屎边与部下亲切攀谈,显然没将手下这帮兽一般的人放在眼里。
  “有大将风范。不过,会作秀不会什么真本事的我也见多了。”
  宋江仔细研究过历史,真正不可一世的人,不败则已,一旦败了,定是死心塌地跟随对方。
  “谁与我拿下此人?”宋江虎着嗓音发问。
  霹雳火秦明立功心切,手持狼牙棒,拍马出阵请战。
  宋江点点头,“嗯”的一声的同时心中忍不住奸笑,杀鸡用龙刀,未免显得霸王风月。
  张清武德极差的事,出发前吴用已重点强调过,秦明乃有备而来。
  秦明身披密不透水的全钢铠甲,只在眼睛前方开出一条小缝。他如意算盘打得很好,凭自己敏捷的身手,接住来袭眼睛的石子不成问题,你张清再飙,等我一靠近你,那就……
  一想到自己胜利的英姿,秦明全身发热,双目射出两道狞光,提示张清做好被剥光衣服示街游行的心理准备。
  这件铠甲原是吴用的防身利器,被秦明借去竟不再还了。此刻吴用也是心头颤颤注视着场上的一静一动,不知道这铠甲是否经得起实战的检验。
  张清注视着对方阵中拍马迎战之人,骑一批枣红色小马,马脸瘦眼珠子大,是匹罕见烈马,而那人“驾驾”的赶马声没有,那马确是忽快忽慢地跑动。人畜心灵互动,也算是个狠角色。
  四目相对,张清面无表情。
  突然,秦明没由地感觉到脚板脊背一阵发凉,打了个寒战,一股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又说不清不祥在哪里。
  直觉!是指不经过逻辑推论就直接认识事物。就如同一匹惯常于在坚实的草原上奔跑的骏马,在某一个平常的时刻,蓦地前蹄腾空,后蹄不动,硬生生止住前进的态势,感觉前方看似平静的大地实是一片沼泽,自己命悬一线。又比方说,身为高中生的你,在某节万籁俱静(多数人在睡觉,少数人在“学习”)的自习课上,边看着《鹿鼎记》想着韦小宝默默念着“知音知音”,忽然,就觉得头皮发麻,头发竖起,似有一股无形而巨大的力量撕扯着你,迅速转头向斜上方看去,班主任那两个黑洞似的眼球,正死死盯着你,霎时,大脑一片空白……又比方说,某个为国为民的“好官”,某天某个时刻突然就心慌得厉害,正当体贴的小秘欲嘘寒问暖之时,两位身着黑衣的帅哥,不请自入,强行让他戴上一对不锈钢手镯……类似这样的感觉好多人都曾有过,实在不是神灵的暗示,除非真有撒旦,实在是潜意识里一直就惴惴不安,实在是有因必有果。
  回到战场。
  那一通百通,大放光明的时刻,一种神秘感笼罩周身,却来去无影,去得是极快。
  “美艳的罂粟花下隐藏着罪恶,他枯瘦的外形会不会也是一种表象式的阴谋?莫非自己身上除了眼睛还有其他的死穴?”战马已近,秦明已来不及思考。
  张清嘴角一抿,亮出手中的石子,向全场挥了挥手。
  宋江明白,张清这个动作的意思是说他娘的,不是老子武德差,实在是你等武功太弱,看情形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光明正大地出招。
  “大哥,这一仗秦明输了。”吴用道。
  “噢?”
  两人议论间,张清出招。
  一切皆如秦明所料,那石子径朝眼珠子而来。可就在秦明的指头接触到石子的一刹那,内心里胜利的希望却陡然化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