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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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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延灼很亢奋。
人以群分,想不到梁山上还有着诸多与自己一样的虐待狂。
这个出乎意料的发现,要从那天呼延灼被俘说起。
……
“我是个贱人,冒犯了将军虎威,我贱,我犯贱……”
“扑通———”
就在呼延灼准备挂了的那一刻,突然有一人拜倒在自己面前,脸贴地面,屁股高耸,仿佛一只鸭子。
其实那更像一只鸵鸟,只不过那时没有几人见过这种鸟。
“他这是干什么?怒发冲冠,气极而倒竖头发的我听说过,可他翘屁股是什么意思?”呼延灼宁愿做出宋江脑袋长在屁股上的荒诞猜测,也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待醒悟过来,仍是惊魂未定。
宋江到底是心胸宽广,还是把呼延灼当做试点以此来迷惑天下群雄,呼延灼尚不得知。这是个没法看透的问题,只有由后人根据宋江的一生去综合判断。毕竟,谁也不能跳出自己所处的时代去看待事物。呼延灼大感吃惊的是宋江深藏不露的武功,宋江的头在坚硬的地板上惊天一磕,体积只不过膨胀了百分之五十,显然高深莫测。
这个主动放弃尊严的动作是宋江的必杀技之一。
关于这种跪法,甚至有个传说。
这样的跪拜是可以感动世间万物的。据说有一个叫目连的,拯救母亲,孝感上天,靠的就是这一拜。那一时刻的感动上天也可以说是迷惑,你认错的态度诚恳,让上天以为你完全没有了抗天的心理,处理不处理你也就没什么两样。传说归传说,但如果你是呼延灼,蓦然受到了对方头儿主动放弃尊严的礼遇,你会不会惊诧不已?从必死无疑到活着并且是很滋润地活着,状态的落差实在太大。
那是世界上最好下的台阶,只要能滴两滴眼泪,事情就成了,倘若你能泪流不止,泣不成声,则感动旁人的效果简直就是“哟西,哟西”了。
宋江下跪是礼贤下士,呼延灼流泪是相见恨晚,写入历史,不但不会背负骂名,反而是历经磨难终得知己,千古流传的美事。
虐待事件,就发生在那日洗尘宴后。这不算虐待俘虏,当时呼延灼也已不再是战俘,而是弃暗投明,加入了替天行道的行列。
事件发生的地点是林冲起居套间的茅房中,人物除呼延灼外还有林冲与阮氏三雄。
“你们想干什么?”呼延灼的声音中透出一丝惊恐。
“听说你有万夫不挡之勇。”黑暗中闪出四条胖瘦高矮各不相同的身影。
少顷,在茅房外边,有两个人兴奋地对话。
喽啰甲:“你看,你看,里面很热闹,林头儿干什么,从来没见他这么卖力,很爽快的样子。”
喽啰乙:“是呀是呀,到底是吃了什么使他们如此的活泼?”
那当会儿,茅房中龙飞凤舞或者说是鸡飞狗跳。
按照中国人的传统,在茅房里,不是方便,自然是打架了。
片刻之后,茅房里有质问声传出。
“你们一帮人群殴我一个,算什么男人?”又是呼延灼的声音。
“你不服是不是,啊?”林冲的声音,听那清细的声音,绵扬的音调,没有一丝愠怒,反而像是期待了良久。
“有种单挑啊!”
林冲的脸上浮现一丝淫笑。
丝丝入扣,更为厚实真切的霹雳啪啦声从戳破的窗纸洞传出窗外。
“这叫什么单挑,明明还是群殴?”
“那就要看你从那个角度去看了,所谓群殴是我们一群殴你一个,所谓单挑自然是你一个人挑我们一群。”
又是会心的淫笑声。
梁山上多了只熊猫,山上熊猫多的是,偶尔见到一只,不足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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