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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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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将至,山下灯火通明。
“当有一种事物,吸引了无数的目光,换句话说,有着无可比拟的人气,人们审视它的标准就不再是‘理智’。”对于宋江交代的任务,吴用并不担心,看样子报名上梁山的英雄是多不胜数了。
宋江要凑齐一百零八名上将,“吆零八”谐音是“要你发”,巨吉利。
夜深了,在山下的帅帐中,燕青正在加班加点,制订狂赚外快的方案。
“一万两黄金一次,一万两黄金两次,还有没有?一万两黄金三次,好,成交!”
这几日的名额拍卖过于频繁,燕青常常在梦里喃喃呓语,还有一脸的痴笑。
万籁俱静,帐中还有昏黄的灯光,这里当然没有老师批改作业,虽说看那埋头不动的影子,仿佛也是在呕心沥血。
燕青仔细核对着银票与账本,蓦地,双眼中寒光一闪,现出杀机。
锦毛犬段景柱,那只不过是个很平常的名字。
段景柱是个社会闲散人员,具体职业不详,金发,不用烫便能自己打卷,面容枯瘦。
一个人长成这样就取个外号叫锦毛犬,不是不可以,但算不上形神兼备。
你以前是干什么的,在能不能上梁山这个问题上,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交不交钱,有没有特长。
那当中精英确实很多,比方说鼓上蚤时迁,只用了一句话搞自我介绍。
“我的特长是飞檐走壁,我能拿到宋老大想要的任何东西,包括徽宗私处的毛。”
至于交了钱却没有本事的,燕青总可以找到问题将之打发。
“家中有老婆吗?”
“有。”
“不能招你。没看到我们这都是光棍嘛,引起他人嫉妒,破坏团结。”
“家中有老婆吗?”
“没有。”
“不能招你。没有个异性作陪,有苦无处诉,得了抑郁症怎么办?”
可是,燕青并不打算退钱。
这人见到银票表面镇定,但我明明听到他的内心狂跳不止,显然是个乱收关系疏通费的贪得无厌之人。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嗅觉听觉异常灵敏,有着狗一般的动物本能,这就是“锦毛犬”外号的真正由来。
燕青正寻思着给段景柱几天不堪回首的日子,忽然,有咳嗽声传来。
“嗯?奇怪。”燕青猛地心生疑惑。
不是刺客,不是劫匪,我屋外的喽啰皆是万夫莫开型的高手,除非来的不是万夫是一个女人,这里怎么可能有女人,这种不快不慢的节奏是吴用。吴用掀帘入帐时,燕青早擦干了桌子上看账本时流下的大片口水。
“贤弟为山寨事业忙到深夜,全然不顾个人身体,愚兄心有不忍啊。”
燕青忙起身。
“军师大驾,恕燕青有失远迎。”
吴用心想你燕青装作一副全身心投入的样子给谁看啊,你听没听见我来,我还不知道?不过好歹是共事的同僚,又没有说出口。
“不知青事情进展顺利否?”吴用笑眯眯的,和善可掬。
燕青心想吴用三更半夜来视察,醉翁之意不在酒,简单地汇报了一下工作情况。
吴用根本没听燕青说什么,还是给出了评价。
“这次招收猛将无数,霸业可成啊,事关兄弟们的前途,我侄段景柱虽在其中,青切不可徇私啊。”
吴用的眼睛笑得更小了,燕青一惊。
“你侄子?咦?可他眼角的鱼尾纹比你还多。”燕情思绪如飞,旋即又想清了吴用的用意。
“请军师转告大哥,我定恪尽职守。”
燕青起身,送吴用出帐。
“年轻人,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要注意啊,改天我拿两根鹿鞭给你补补。”吴用拍拍燕青肩膀,很亲切的样子。
“多谢军师关心。”
吴用深夜探燕青,在众喽啰中传为佳话。
很少有什么事会是一帆风顺,在燕青方面,收尾工作还未解决,那些人中有不少是江洋大盗。其实,凭燕青柔道加流氓皆为九段的功夫,对付一群花拳绣腿的所谓大盗,不过是毛毛雨,但燕青品尝着贪污受贿的恶果,心情烦躁。无论如何,要以礼待宾,树立梁山的良好形象,乃宋江的最高指示。
眼看着一切即将圆满结束,坏消息却不断传入帐中。
燕青有没有什么好方法呢?
有。让段景柱上。
“你利用吴用来压我,不珍惜我给你的行贿机会,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必杀?”
事实上,段景柱也有自己的想法,智者为王,败者服输。自己赢了,是自己天资聪颖,要让那帮头脑简单的大盗知趣地离开,任他们乱搅,还不把自己的春秋大梦给搅黄了?
那是一场别开生面的辩论赛,有点像诸葛孔明舌战群儒。
“你们把拳头捏得噼啪响干什么,还咬牙切齿,我知道你们身体好,可是你们这么多暴牙,再怎么咬,上下牙齿咬也不到一块呀,犯不着自虐嘛。”段景柱心中暗笑,想着自己玉树林风大辩群盗的场面,自信心险些爆棚。
段景柱搭好了台子时,下面的大盗早就讨论开了。
“听说宋公明甚是义气,我们上山去告状,手下出了这种腐败分子,不信他坐视不管,燕青那个鸟人,难道会不听老大的话?”
“这个方案不太妥当吧,凡事讲证据,咱们只有人证没有物证。更何况想上梁山,首先得过燕青这一关,就算能过燕青这一关,此地地况极为复杂,上梁山先要过沼泽地,接着进入原始森林,里有猛兽大虫无数,据说还有因守寡多年患精神分裂症的女人,总之其难度不亚于搞一次二万五千里长征,没有人带路的话,只怕和登天差不多。”
台下马上又有大盗接口。
“我们上官府去告那厮。”
“这个嘛,燕青又不是政府公务员,不在官府管辖范围之内。最重要的是这其中还涉及到一个公民权利的问题。公民权利你们都知道是什么吧,各位都是全国通缉的大盗,所以说不在享有该权利的人民之列。”
“那难道我们不能用武力讨回公道吗?”
“不行,因为这里是燕青的地盘。”段景柱努努嘴,大拇指指向自己的后方。
众大盗沿着段景柱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守帐的两个喽啰。
二喽啰早听清了段景柱的暗号,所以说大腕了不起,其跟班的能力也是暴强,就这两个给燕青看门的,制造恐怖气氛的本事也绝非常人可比。
对于大盗们义正词严的声讨,两个喽啰显然是极端的蔑视。一个当下就踩死了一只欲闯进燕帐的蟑螂。众大盗一惊。一个从裤裆里抽出一柄尖刀,刀面上隐隐约约还能见到几根卷曲的毛,那刀耍得嗷嗷好,散发出阵阵令人作呕的骚气,仿佛在警告众大盗,俺可是一把阉人无数的阉刀,最近心情不好,弄得偶不爽,马上送你去当公公。众大盗见了又是一惊。
那果是骤然改变场上局面的一招,大盗们顿时就青哥上青哥下的叫个不停,更有甚者心境大乱,对着燕青的帅帐大喊“你不能这样,你要钱你就说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不可能你不要我偏要给你,你要我偏不给,大家好商量嘛,大不了你要我再给你三千两”云云。
作为一个男人,那一时刻心中的滋味也无法形容,不仅是赔了钱,自尊也受到彻头彻尾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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