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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莽军师吴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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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梁山上的军师智多星吴用,原有的观念常以为吴用先生乃是诸葛亮一流的人物。书中也这样形容:“谋略敢欺诸葛亮,陈平岂敌才能。略施小计鬼神惊。名称吴学究,人号智多星。”但平心而论,吴用和诸葛亮相比差了好多。
纵观吴用其人,也只是个不及第的秀才,在东溪村这样的小地方做个乡村民办教师。吴用自号吴加亮,恐怕也有几分自比诸葛亮甚至想要强于诸葛亮的意思,加亮嘛。呵呵。这点和诸葛亮自比管仲、乐毅倒大略相似,但吴用却少有诸葛亮那样的远大抱负。诸葛先生是所谓“庐中先生独幽雅,闲来亲自却耕稼,专待春雷惊梦回,一声长啸安天下”。而吴用开始只不过是动了劫生辰纲的念头,想发上一笔横财,就此享用一生罢了。开始并没有更远大的目标。可想而知,若是生辰纲案不发,恐怕吴用很难说会再去落草造反。说起来吴用也就比只会“我先劫个色”的小贼们略多点“技术含量”罢了。
吴用后来上了梁山,也没有什么远见卓识。哪里比得上人家诸葛亮,身卧隆中之时就早已将“西川五十四州”之图绘好,提出了以西蜀为根据地的战略方针,事实证明后来世事的演变也是按隆中对的大政方针发展的。而吴用根本没有这样的纲领性方略,连类似朱升那样的“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大处着眼的方略也没有,倒是黑宋江上了山后提出了“替天行道”这一政治纲领,可见吴用在战略眼光上逊于诸葛武侯多矣。但凡历代著名的政治家、军事家,都有极高的前瞻性和惊人的预见性,像毛老人家在抗日战争初期就预见了抗战的三个阶段等等。所以吴用从“大局观”上就逊色的多,入不了政治家、军事家的档次。
吴用在具体的战术谋略上也颇多疏漏:比如伪造蔡京书信一节中,人家黄文炳都能在瞬间发现书信的破绽,而吴用等戴宗去了许久后,回来又喝酒时才想起来(呵,幸亏吴用酒量看来还不小,不然怎么回来一喝酒,马上醉的找不着北了,岂不送了宋江戴宗的性命),当下拍腿后悔不迭。吴用办这样的事还不是一回,高俅被擒上山后,假意答应回去后替宋江等在皇上面前争取招安事宜,又借口要个精细的人跟随他回去,宋江招安心切,当场派圣手书生萧让跟高俅去。吴用却赚一个不够,又让派铁叫子乐和也去。这也罢了。可高俅刚下山,吴用就说:“我观此人,生得蜂目蛇形,是个转面忘恩之人。他折了许多军马,废了朝廷许多钱粮,回到京师,必然推病不出,朦胧奏过天子,权将军士歇息,萧让,乐和软监在府里。若要等招安,空劳神力!”靠!这不是搞笑吗?我的军师哥哥你早干什么来着,既然明知这样,放了高俅也就罢了,为什么不但不阻拦宋江派萧让去,自己又让添上个乐和?难道是怕萧让被“软监”起来太寂寞,让乐和陪他说说话,闲来吹吹笛解闷?
反观诸葛亮往往是料敌机先,刘备、马谡等人的错误计划一经禀报,诸葛亮就立时惊觉。如用下围棋为喻,诸葛先生好比高手观人下棋时,对局人一招坏棋落下后,旁人还都不觉得怎么样,诸葛亮就早已算出胜负已分。而吴用却像个低段的业余棋手,随手棋太多,常常自己刚落下子后,马上又挠头叹气。
诸葛先生精通兵法,什么水攻火攻,生间死间,诈降诱降,将计就计等运用的得心应手。诸葛先生一生用兵谨慎稳当,很少折损大将。而吴用之计极为雷同,多数都是派内应,先在内部闹将起来,然后里应外合而取胜。祝家庄是这样,曾头市也类似,闹华山大略如此,取大名再演一次,最后征方腊还是依样画葫芦。
吴用虽也有些口才,但说服阮氏三雄的那种方式方法,人家王婆去找潘金莲说风情时也运用的很好(参见《水浒巾帼潘金莲》一文)。吴用去赚卢俊义上山时那套言语,和一般江湖上骗吃骗喝的算命先生的表现也差不了那里去,总之未免于江湖草野的本色。而诸葛先生于庙堂之上,舌战江东名臣宿儒,种种“精英”人物,口才风范非吴用可比。
又诸葛亮精通天文地理、奇门遁甲,呼风唤雨。乃是相当于吴用+公孙胜。吴用却只抵得诸葛亮一半的功能,这之间的差别,大概好比CD-ROM比DVD。
诸葛亮还精通阵法,随便排个阵就够司马懿喝一壶的。所以吓得后来司马懿不敢交手了。吴用却连人家辽国那样的蛮夷之族排的阵也不识得。倒是人家地煞级的朱武看出来是“太乙混天象阵”,但也不会打,还得让宋江做梦,梦中得九天玄女指教。但假如诸葛先生复生,看此小小阵法,又何足道耳。怪不得后世中原之地屡受欺凌,看来中原人才凋零,大有一代不如一代之势。
诸葛先生还精通机械设计和制造(AUTOCAD??呵呵),像什么连弩、木牛流马之类,我想如果诸葛先生在梁山上,根本不用请金枪手徐宁来造钩镰枪,连弩这样高精尖的东西我们诸葛先生都发明出来了,何况钩镰枪这种粗夯的家伙?
在学术论文方面吴用也差远了,人家诸葛先生有前后出师表等光辉著作传世,吴用却连一首像样的诗也没有吟过。写在卢俊义家墙上的“反诗”水平也不怎么样。什么“芦花滩上有扁舟,俊杰黄昏独自游。义到尽头原是命,反躬逃难必无忧。”,卢俊义的“卢”字还要用“芦”来代,艺术性上更还远逊于宋江的反诗。
吴用和诸葛亮相比,大略是业余选手和职业高手的相较,高下不在一个档次。
吴用性格是软弱的,没有独挡一面,把握乾坤的气度。水浒中有一段情节比较有趣,是在征方腊之前,因朝廷猜忌,既没有封赏梁山众好汉,又出榜禁止梁山诸人不得擅自入城。一时“众将得知,亦皆焦躁,尽有反心,只碍宋江一个。”这时李俊,张横,张顺,阮家三昆仲来对吴用说道:“朝廷失信,奸臣弄权,闭塞贤路。……如今倒出榜文,来禁约我等,不许入城。我想那伙奸臣,渐渐的待要拆散我们弟兄,各调开去。今请军师自做个主张;若和哥哥商量,断然不肯。就这里杀将起来,把东京劫掠一空,再回梁山泊去,只是落草倒好。”在这紧要关头,吴用却不敢扛起这杆大旗,半点儿不敢做主,吴用是这样说的:“宋公明兄长,断然不肯。你众人枉费了力,箭头不发,努折箭杆。自古蛇无头而不行,我如何敢自主张?这话须是哥哥肯时,方行得;他若不肯做主张,你们要反,也反不出去!”吴用明知宋江不肯,又来告知宋江,宋江惊问是谁,还好吴用是有点良心的,没有把这些水军头领的“黑名单”交上去。宋江于是做出一副嘴脸来开全体梁山好汉会,将此事压了下去。如果这时候吴用等和张杨一样也来个“兵谏”,逼宋江造反,到时候也不由得宋江不依。
但是说起来吴用和宋江还是大不相同的,宋江对梁山其实并无感情,梁山在宋江眼里只是个借以发迹的本钱而已。好比某些公司老总,拼凑整合做大后上市融资,或者抵押贷款,最后哪怕公司玩空了玩完了,只要自己有了后路,又哪里去管这些。宋江这厮类似于此。而吴用对梁山是有深厚感情的,从吴用的最后自缢的结局,可以看出,这一点上吴用之死相比诸葛亮的“运祚身歼军务劳”的结局更具悲剧色彩。
有好多人考证觉得施耐庵也曾当过起义军的军师,大致就是吴用一流的人物,我想如果吴用不死,他恐怕也会像水浒作者这样把这些悲壮惨痛的故事,鲜活如生的人物记录下来的。作者给吴用取名谐音“无用”,恐怕也是像《红楼梦》里写贾宝玉“古今不肖无双”一样是一种自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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