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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下) 遇异人得之东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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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秀燕青听到有声音,都退了半步,恭敬地等侯里面人出来,只有张三和阿布不知道缘故,张大眼看着。
只听“扑”一声,门没有开,却从门上细缝里吐出一张帛条,洪秀咦了一声,上前要扯那帛条。
燕青一把拉住洪秀道:“不可。里面人为何不开门却搞这这帛条,只怕有古怪。”
洪秀摇摇头:“他老人家和我们无怨无仇,又不认识我们,怎么会陷害我们,再说以他老人家的为人也不会这么做。”说着一手扯下那帛条,摊在手里一看,上面写着:“主人不在,贵客有事可留言。”
说着只听门里咔咔机簧声起,燕青喊一声“有机关”说着一个跟斗倒翻出去,洪秀也忙就地一滚,后面张三、阿布也忙躲到马车背后。
过了半天没见什么动静,洪秀抬头看门口,却见门上伸出一块木版,洪秀看看好象没什么动静,走上前去一看,只见这木板是从门里伸出来的,可是门上却一点缝都没有,不知道这木版怎么变出来的,想必这就是什么“机关”了。木板上面放着文房四宝,笔墨纸砚都很简朴,相必是主人让自己留言用的,却把自己几个吓了一跳,真是没面子。四个人虚惊一场,相视苦笑都颇有点不好意思。
“就再等等吧。”洪秀不甘心白来一次,道。
四个人在雪里等了足足半个时辰,本来可以在车里向火,可是洪秀执意在雪里站着,别人也只得陪着,不一会四个人身上积了一层薄雪。
“主人好象真的不在,唉,只怕再等也不会回来了,白来了一次。”张三叹口气,嘴里的热气一出口就冻成了白雾。
“也不算白来,你们看这门口的机关多精致,不愧是魏定国的师傅,真开眼界。”燕青弯腰仔细观察着那木板一边赞叹道。
“看到那水车没有,这里一定是以水力驱动的。”洪秀指着水边道。
“天,这不是比诸葛军师还厉害,我只听说用水力磨米磨面的,怎么居然还能用来看门?”张三不敢相信,阿布没全明白可也惊讶的张大了嘴。
“看来只能下次再来了。”洪秀也颇遗憾,取了笔,呵几口热气将笔尖化开,蘸了墨在纸上留言:“山东洪秀等自凌州魏定国处多有闻先生大名,先生高才非古之贤人可比,庸碌之辈不知,朝廷蒙昧不得重用,小生不才有志于格物,在山东颇有钱财,愿助先生出山施展大才,必可成千古之伟业,若如此则天下幸甚!小生特此自山东前来拜望,不遇空回,不胜惆怅,先此布达,再容斋戒薰沐,再拜尊颜。统希鉴原。”写罢,对张三道,“把我们带来的礼物拜帖就放在门口,不知道行不行,会不会被人拿走。”
张三道:“无妨,吹台不比汴州城里,民风淳朴,路不拾遗,放在门口,不会有事的。再说,”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张黄纸,上面写着无忧洞三个字,“把帮里的标志封在礼物上,要想偷的人看到无忧洞的名头也不敢动手。”
洪秀摇摇头道:“如果抬了帮会的名头出来自然没人敢偷,可老先生只怕也不敢收礼物了,否则我早打梁山的旗号了。既然你说没人会拿,就放在门口就好了。”
四个人一起动手,把礼物堆在门口,这可是最高一档的礼物,要送给蔡京的也不过如此,可说价值连城,居然就这么放在人家门口了,阿布还往上面洒了不少雪,咋一看还以为是个雪堆。
洪秀看了看,基本满意,这才带着三人上马车回城。
张三道:“既然主人不在,公子何不乘机游一下吹台呢?梁园雪霁也算是汴梁一等一的景致了,还有当年李白杜甫高适还在这里聚会写诗呢。”
洪秀笑道:“没想到你还挺有学问,连这个都知道。”
张三道:“这个汴梁人都知道,公子不游览一下岂不可惜?”
“算了,雪景总算路上也看到了,诗仙故迹等下次来再看不迟,我们得抓紧去拜访其他客人了,真是不让人得闲啊。”话音未落,只听扑的一声,马车向左一倾,停住了。
阿布在门外喊:“老爷,车陷在雪里了。”
洪秀等下车查看,果然左边的车轮陷在一个雪坑里动不了,没想到马车改装好第一天就遇到车祸。
张三道:“不妨事,我们现在下来了,阿布你再赶马拉一下,就能拉出来了。”
阿布应一声,催动马匹,两匹乌孙马四蹄踢踏,鼻子喷着白气,可是车子晃来晃去就是脱不出雪坑,阿布打了好几鞭子都没有用。
洪秀把衣襟往腰里一插,道:“我们来帮着推吧。”燕青、张三都去帮忙,可不论大家怎么用力都没有用,看得博士光着急帮不上忙。
“要不扔下车子,我们先骑马回去。”洪秀当机立断道。
“这也是个办法,两个人骑一匹马就可以了。”燕青表示赞同,他很佩服洪秀不在小地方纠缠。
“不必!”博士阻止了洪秀,“去砍些树枝来垫在车轮下面,就可以把路垫实,车就能出来了。”
“对啊。”洪秀一拍脑袋,“怎么忘记了。”跟燕青几个一说,大家都认为是好主意,阿布连连点头,这本就是他们赶车的常用的办法,刚才一急忘记了。
几个人随身都有防身的兵器,路两边树也很多,正在几个人要行动的时候,前面路上来了一匹小毛驴上面坐着一个人,顺着风雪走来,背后积了薄薄一层雪。那人走到洪秀等人近前,看了看马车,跳下驴一拱拳道:“这位公子,是否是马车陷进雪里了?是否要帮忙?”
洪秀一打量来人,约五十出头年纪,花白胡须,个头不高,身体有些单薄,不过精神却健忘的很,尤其一双眼睛似乎能看透人的内心。洪秀忙还礼:“是啊,有劳教授过问,车陷在雪里了。我们正打算砍些树枝,垫在车轮下面。”
那老学究点点头,“这也个办法,不过其实不用那么麻烦,你们四个壮汉,只要都去攀住马车右边,靠人重量就能把左边车轮撬起来,同时赶马拉车就好了。”
“咦,这个办法更好啊。”洪秀惊喜道。
博士也觉的这个办法更方便,这是巧妙利用了杠杆原理,能利用杠杆原理倒也不希奇,可是那说的是工匠,这个时代读书的士人很多除了引经据典什么都不会,眼前这个学究莫非就是这次要找的人?
在老学究的指挥下,洪秀四个都把手拉住马车右边的车窗象四个大马猴似的挂在车沿上,果然左边的车轮从雪里拔出来了,那老学究一挥鞭子,乌孙马轻松地把马车从雪坑里拉了出来。
阿布一声欢呼,冲上去把老学究抱了起来,这也许是阿布家乡的一种庆祝方式,可把老学究吓的脸色都白了,阿布这才反应过来,忙把老学究放下。
洪秀等人和老学究看到阿布不好意思的样子,都不由得哈哈大笑。
洪秀和博士心意相同,趁机一拱手道:“多谢教授相助,敢问教授可就是公廉先生?”
那学究上下看看洪秀道:“你寻公廉何事?”
洪秀喜道:“终于找到教授了,小生久闻教授大名,刚才正到府上拜望,不想在路上遇到教授。”
那学究仰天笑道:“公廉不过是小小的六品员外郎,哪里来的什么大名?”
洪秀正色道:“我自军器监凌子兴(凌振表字)凌州魏定国处听闻教授精通机关之学,又擅研究格物之学,实乃是自古未有之奇才,小生是仰慕已久了。”
那学究迟疑半刻,一拱手道:“不想公子果真是公廉兄知音,焕章方才言语失礼了。”
洪秀吃了一惊:“您不是韩公廉先生[44]?”
“不是。”
“那您是?”
“小老儿闻焕章,现在东京城外安仁村教学。”
博士闻言一震,这闻焕章,原在水浒小说里出现过,曾做过高俅的参谋,据说深通韬略,可说是吴用的对手,没想到就是眼前这个学究。“不能放过这个人,人才啊。”博士悄悄提醒洪秀,目前计划要做的事情太多,可是各类人才太少,梁山好汉虽然多,如果只是用来占山为王或者打仗是够了,不过建设理想国在科技文化等诸方面整体提升,人才还是缺的太多。
洪秀眼睛都在放光,嘴里喃喃道“嘿嘿嘿,智慧和政治全部达到九十以上……”
这句话谁都没听懂,大家都奇怪地看着洪秀,博士听懂了可是也气得够戗,这是洪秀偷学来自未来的电子游戏,不过用参数来表示人才能力,也是个方便的方式吧。如果说眼前的闻焕章,智慧和政治能力都超过九十,那么同比韩公廉的科技能力能达到九十五以上吧。
闻焕章听洪秀的自言自语不禁问:“公子说甚么?”
洪秀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闻教授,小生也是久闻教授大名了,不想在次遇见,这厢有礼了。”说着深深一躬,燕青等也跟着施礼。
闻焕章忙扶住洪秀,微笑道:“不敢当,请问公子高姓大名?”
洪秀刚想说真名,燕青抢过话头道:“我们公子姓洪,排行老七。”
闻焕章脸色一变:“原来是洪七公子,失敬了。小老儿还有事,先走一步,就此别过。”
洪秀不知道闻焕章突然变脸,忙拦住闻焕章道:“小生好容易见到先生,正想邀先生畅谈天下,怎地先生就要走了?”
闻焕章冷笑道:“我以为你洪七公子既然懂得韩公廉的好处,想必是个豁达有眼光的真好汉,想不到是个遮头藏尾的小人,我本以真心同你结交,你却用甚么假名糊弄我,岂有此理。”
洪秀、燕青脸一红,对面闻焕章早就识破自己把戏了,人家说的不错,要交朋友,就应该真诚相对,洪秀忙赔礼道:“小生果然错了,不瞒先生,小生名唤洪秀,江湖人称特种兵,在山东梁山泊坐把交椅。”
闻焕章本来只知道洪秀就是昨天轰动京城的山东豪客,他虽然教书,不过官场上认识的人多消息很灵通,而洪秀等乘坐的马车很特别,尽管进行了改造,闻焕章还是从车轮上认了出来,至于洪七这种名字,一般只有没有读过书的人才会用。尽管知道洪秀必定有来头,可是闻焕章也吓了一跳,山东梁山泊那可是三大寇之首(方腊还没举事)。
洪秀看出闻焕章的心理,微笑道:“我此次来京师,乃是做正当生意,闻教授不必担心。”
闻焕章也不是寻常人,马上恢复了镇静,道:“哪里哪里,梁山替天行道,都是响当当的好汉,想不到今天遇到真人。”
洪秀又给闻焕章介绍:“这位是燕青兄弟,人称浪子,小斯扑天下无双,这位是过街老鼠张三,本地人士。”
闻焕章一一打招呼,对燕青倒是真心赞叹,对张三则不过客气一下,毕竟张三这些年在京城混,名声也不是很好,只是大家不敢惹他罢了,过街老鼠这种外号可见人见人嫌了,总算进了无忧洞后,收敛了不少。
“这位是阿布,海外昆仑人,驾车的好手。”阿布没想到洪秀居然连他一起介绍了,而闻焕章居然也对他拱手为礼,不知如何是好,憨笑不止。
洪秀又问闻焕章:“风雪天,闻教授是上哪里去?”
“同洪公子一样,乃是来访问公廉先生。”
“哦,没想到闻教授和我志趣相投,不过公廉先生先生不在。”
“恩,看情形一定是到离此不远的三贤祠的暖阁饮酒赏雪去了。”
“真的?”洪秀等人都高兴坏了,没想到马车一耽搁不仅能找到韩公廉,还意外遇见闻焕章,运气真不是一般的好,“闻教授,既然你我本就是来找公廉先生,何不一同去三贤祠,我马车里还备有各类酒菜,正好借这一天好雪畅谈一番。”
闻焕章本不愿意和黑帮分子多打交道,但转念一想:“能识韩公廉之能的人,必定非等闲之辈。看起来对方对自己也很尊敬,想来也不会做谋财害命的小贼行径。”这么一想,胆气立时壮了,“也好,我们便一同去。小老儿领路。”
“闻教授还是上车一起走吧,车里暖和又宽畅,足可坐六个人。阿布对这里地理很熟,让他驾车就好了,驴子阿布也会帮你看着的。”
“如此,便讨搅了。”闻焕章上了车,立刻被红旗轿车的宽畅平稳舒适吸引了,洪秀年纪轻轻能拥有这样的马车,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呢,他不禁有了几分好奇。
“阿布,走吧,去三贤祠。”
清脆的马鞭声中,马车逐渐消失在风雪里,雪地上只留下两道深深的车辙印记。
[44]韩公廉(?-?)1089年任吏部令使的韩公廉受大臣苏颂指导,设计了一个既能带动青铜浑仪和天象球,又能打鼓敲钟示牌的巨型时钟, 这就是闻名世界的“水运仪象台”。苏颂是天文学家,药物学家,而韩公廉则是最强的机关(机械)专家,水运仪象台可说是古代先进的自动化机械杰作。其中韩公廉发明了“天衡关锁”系统, 加在梁氏秤的上面来解除刮擦。其设计是:只要秤杆微有动作,即启动一个扳机,开放一套冲击装置砸落秤杆,使它提前脱离斗轮,便免了那要命的刮磨。同时开启天衡上的关锁,“纵” 放斗轮转过一斗,再把它“擒”住。这就是“韩氏擒纵器”。水运仪象台运转了38年,最后被金兵掠往北京, 重新组装不成, 终致废毁。此后大约过了三个世纪,欧洲人才造出有擒纵器的大机械钟,但尚无摆,其每日计时误差上千秒。而水运 仪象台自身日误差不超过一百秒,又因旁设多架精密刻漏校准, 正常报时误差小于20秒, 远远超过欧洲,直到惠根斯发明摆钟,而那已是六百年后的事。 《水运仪象志》(李志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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