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魏国安一顺手中刀,来到两军阵前,就听见白天王身后一声喊嚷:“小辈休要逞强,待我来拿你!”魏国安抬头一看,见这人约有二十余岁,头上戴着回民白帽子。这个人乃是掌教的二师父,名叫杨百通,手使月牙方便铲,素日威名远震,是镇守龙眼山的大牌头。他今天想要人前显耀,鳌里夺尊,来到两军阵前,通了名姓,照定魏国安分心就是一铲。魏国安往旁边一闪身,摆刀照定贼人拦头就剁,贼人用铲相迎.上下翻飞,走了五六个照面,魏国安跟进一步,一刀竟将贼人结果性命。白天王一看龙眼山的牌头阵亡,气往上冲,仍然派黑眉扎似彪出阵。黑眉扎似彪到了两军阵前,打算要赢魏国安,两个人走了几个照面,魏国安身体十分灵便,彼此不分上下。
正在这般景况,白天王身后一声无量佛,说:“天王鸣金把这位将军撤回,待本山人去到两军阵前,拿获这一干贼人。”
白天王不知这老道有多大能为,正要瞧瞧,见他讨令,便说:“真人既要出去,须得小心。”立刻吩咐手下鸣金。呛啷啷一棒锣声,黑眉扎似彪回归本队。这老道大摇大摆,来到两军阵前,伸手拉出宝剑一指,说:“小辈,你可有名?”魏国安说:“老道要问,你家老爷姓魏双名国安,绰号人称追云太保。”老道说:“我被白天王所约,特意前来拿你这伙狗头。”魏国安一听,气往上冲,摆刀照定老道搂头就劈。老道往旁边一闪,伸手由兜囊掏出一种物件,照魏国安砍来。魏国安翻身栽倒,被几个番兵将他绑上。
马玉龙见魏国安被获遭擒,心似油煎。旁边怒恼了大英雄碧眼金蝉石铸。亲者厚,厚者偏,他两人本是师兄弟,素常甚为和睦,眼看师兄被番兵拿去,决不能活,必得亲身出去,跟贼人一死相拚,把师兄救回,或捉住两个敌将,再将师兄换了回来。他闯出本队,拉着杆棒扑奔老道而来。马遇贵手擎着飞沙迷魂袋,洋洋得意。石铸见过这种东西,想是前次叶守敬、吴元豹使的那种瘟癀香,便跟马玉龙要了解药闻上,过去一抖杆棒,打算把老道扔个筋斗。焉想那老道用口袋一打,石铸闻着一般异香,脚一发软,立刻栽倒,被老道吩咐绑了。
马玉龙一看就愣了,真是一处不到一处迷,四处不到永不知,回头问追风侠刘云说:“岳父,你老人家在外走南闯北,必然多见多知,这老道用的是什么东西,你老人家可知道?”刘云说:“我想,大约是五毒香。”马玉龙说:“这种东西可有什么破法?”刘云说:“我倒不知道。依我之见,这个老道必有些妖术,不如暂且撤队,我写信约个朋友来,可以设法破他。”
这里正打算撤队,就听正南炮响,有探马来报:“现有固原提督高通海,带兵在四绝山正南扎营。甘肃巡抚喜崇阿,宁夏将军庆祥,带领八旗满蒙汉的兵丁,已过嘉峪关。”马玉龙听罢,便吩咐鸣金撤队。
原来陕甘固原提督高通海带兵在嘉峪关住扎,见马玉龙的告急文书一到,立刻带兵杀奔前来。彭中堂因知贼人反复无常,有失前约,也打算将兵马由嘉峪关移到骆驼岭一带连营,以显官军兵威。马玉龙回到大营,向老英雄刘云问道:“贼人这五毒香甚是厉害,不知何人能破他?”刘云说:“要破他这邪药,非高志广、张文彩二人不可。张文彩是李福长、李福有的师父,我写一封书信,叫李福长兄弟去请张文彩,再烦张文彩去约清高志广。他二人曾得到一部天书,名曰《天风无影迷魂药法》,可知这五毒香的出处来历。使这东西的没有几个人,我不敢说都知道,也略晓八九。”马玉龙立刻写了一封书信,备了快马,派李福长二人前去。
书中暗表:这营中的孔寿、赵勇二人,素日跟石铸相交甚厚,因当初孔寿中了毒镖,石铸曾千里讨药。今天石铸在两军阵前被擒,马玉龙鸣金收兵,孔寿、赵勇就不愿意,想石铸既被番军拿去,不给他报仇,大失朋友之义气。二人想:“我们的命不要了,男子汉大丈夫,立志不交无义友,存心当报有恩人。”孔寿说:“我们两个人私自出营,径奔番军,探听石大哥生死如何?如石大哥死了,我们想法给石大哥报仇;如不死,咱们就把石大哥救了回来。”
这两人把夜行衣换好,各带单刀一把,又将链子锤带在兜囊,私自出了营门,往前扑奔西北。抬头一看,只见番营灯火之光,照耀得如同白昼一般。二人心想,番营有绳墙、铁蒺藜、绊马索,号灯齐明,又有兵丁来回巡更走筹,难以进去,便绕着来到番营后面,见人烟稀少,这才伸手掏出面具,乃香牛皮所做,上面有五彩颜色,遮住自己的本来面目。
这两人顺着绳墙,鹿伏鹤行,一点声音全无。刚一过去,有巡哨的人看见两条黑影,再瞧又没了,因看事不真,也不敢往里回报。孔寿、赵勇二人顺着营房后寻找,找来找去,找到一座子母营,九间通连,中军帐里面正大摆筵宴,当中坐定白天王,左首是白龙、白凤、白虎、白彪、白豹、白雄六位殿下;右首是老道马遇贵、简寿童和金邦、银邦、铁邦、铜邦四位洞主;另外还有五员大将是:管军牌头赵泰、行军都教习冯平,镇殿将军朱珍,行营先锋孔富和祁贵;下面是水牌头钱豹、陈虎,两旁诸将,共有一百余员。下首还有阿丹丞相。孔寿、赵勇看见众人喝酒,也不知石铸、魏国安究竟是死是活。二人一想:胆小焉得将军做!伸手掏出链子锤,就要闯进牛皮帐去。
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