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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和凯瑞更加确信水晶头骨将会成为纪录片中的一个好题目了。我们向安娜表明了用意,并且告诉她我们需要更多的相关资料。安娜想了一下说如果我们真想多知道些头骨的事,就亲自“来和她面谈好了”。 奇怪的是在我们的印象中,安娜在电话里谈到头骨时就像谈论一个真实的人一样。她从来都说“她”或“他”,说头骨时的语调充满了感情,就像人们在说起自己的子孙或心爱的宠物时那样。 我们深受鼓舞,看来要想得到更多的信息就只能接受安娜的好意,打点行装去加拿大了。这样我们不仅能有机会亲眼看到水晶头骨,而且还可以为纪录片做些必要的安排。这多少有点冒险,我们已经把所有的钱都压在中美之行了,现在又无法保证从这部片子中取得佣金。但出于现代人固有的疯狂,我们决定先去一趟再说。 加拿大安大略省多伦多市附近有一个安静的小镇,安娜就住在镇上的一处干净而现代的大房子里。我们去的时候正赶上加拿大的冬天,冰天雪地的,非常寒冷,与伯利兹潮湿的热带丛林形成鲜明的对比,真让我们难以想象。安娜看上去比她实际年龄年轻得多,待人非常热情。在我们短暂的停留期间,她和她的侄子吉姆把我们照顾得无微不至。吉姆不到四十岁,恰好也在那时来看望安娜。 我们一到,安娜就把我们领进一个小起居室去“拜见”水晶头骨,刚一进门,我们就看见了摆在铺着黑色大鹅绒垫的咖啡桌上的水晶头骨,晶莹剔透,造型优美,大小和矮小成年男人的头骨差不多,形状也极其相似。在此之前我们从来没有见过雕刻工艺如此精湛的艺术品。我们久久地凝视着它,体验着它的完美(见图片3)。
“我只是他的看管员。”安娜开始说话了:“这个头骨属于世界上每一个人。他给人们带来了许多幸福。我曾经带着他到世界各地巡展。好多地方也邀请我去——澳大利亚、新西兰还有日本。但我更喜欢人们到这里来,这样我在家就能分享他们的幸福和喜悦了。” 她说话的时候,我仍旧目不转睛地看着水晶头骨,整个人像是被它俘虏去了一样。它把聚集来的光分散,然后在内部进行处理后再折射到光滑的表面上来,这一系列的变化充满了催眠般的魔力,以至于在你看着它时有种不可名状的神奇感。我就像是被它定在了那里一样一动也不动,潜意识里却开始了和它的交流,用来交流的思维也因此而更加抽象严密起来。我完全沉浸到里面去了,连安娜和我说话都没有听见。直到她拍了拍我的肩,我才醒悟过来。“我通常是不允许人们这样做的,但你如果愿意就把他拿起来看吧。” “对不起,我刚才没有听见你说的话。”我说。 “哦,那不奇怪,”安娜咯咯地笑了起来:“人们看见他时总是要恍惚一阵儿。头骨总是要占用人们一点儿时间。” 我把头骨拿起来掂量了一下,没想到它那么重。安娜说:“大约有十二英磅(五公斤)那么重吧。” 我把头骨递给了凯瑞,他说这头骨摸上去阴冷阴冷的,因此马上就放回到桌子上了。 “没什么可怕的。”安娜说:“人们第一次看到这个头骨都这样。” “的确没什么可惊讶的,真的。”吉姆说:“但要看你把头骨想象成什么可怕的东西,是恐怖片中的恐怖镜头,如《十三号,星期五》,还是有关一瓶毒药的警告。” 的确,在我们的文化里,头骨一直是恐怖的象征。它的出现不是为了吓唬别人,就是预示着危险。 安娜接着说:“人们总是三三两两地结伴来看水晶头骨,一个人是绝对不敢的。但一旦他们在头骨旁边坐下来,他们就会说:和我想象的不一样,它太美了。这时你再看他们,每个人都喜形于色高兴得不得了。” 这样可怕的一个死亡意象,安娜竟然说它能让人感到快乐,起初我真有些理解不了。但过了一会儿我不得不承认了——因为和头骨呆在一起,我逐渐感觉到了温暖和舒适。平时我们极力想摆脱死亡的概念,现在我却直视着死亡的意象而不愿意离开。我想这也许是因为和头骨谋面使我们克服了对死亡以及对未来的恐惧吧! 我在这个头骨旁边坐下来,看着水晶美丽而清纯的质地,忽然间觉得这个头骨之所以用透明的材料雕刻而成,就因为不想代表某一个人。它可能是任何人的头骨。也就是说它代表着我们当中的每一个人,同时也代表着由个人所组成的整体。无论怎样,我们每个人都长有一个头骨,并且终有一大每个人的头骨都会因为生命的消失而脱离我们的躯体。因此在一切象征人性的物体中,哪个能比头骨更有概括性呢?也只有头骨才能证明每一个活着的人都还活着。 看着头骨上平滑的曲线和空洞洞的眼窝,我心想,哪天我死了,不也就是一个空洞的头骨吗!不仅是我,每一个我认识的、我关心的人都会如此。这该不会是这个水晶头骨的用意所在吧?也许它的存在就是为了提醒我们,每个人终会有死的那一天,活在世上的时间是有限的。 但水晶头骨的存在好像还有其他的原因。想想看,又有谁会需要有个东西整天提醒自己要死呢?所以这肯定不是制作头骨的唯一因素。如果是,也太耸人听闻了。 我把头骨的下颌部分卸了下来。它的做工真是巧妙极了。每颗牙齿都是精雕细刻出来的。也许只有对我来说头骨才是死亡的象征。对于死亡我有着不愿言明的态度。想到这儿我小心翼翼地又把下颌骨装到了头骨上,这时,我才强烈地意识到,冷酷的死亡意象隐含着强而有力的证据——有了它,我们才会意识到我们还活着,记得有这样一个说法:人们只有在面临死亡的时候才会真正体会到活着的滋味,才会全心全意地珍惜生命。那么水晶头骨的存在是不是为了帮助我们珍视生命呢? 我把这个头骨转了一圈,想看看它是怎么聚光的。这也让我再一次欣赏到了制作者精心雕刻出来的轮廓之美。难道他们设计的匠心就在于让我们看到头骨冰冷的轮廓时,想到自己脸上柔软的肌肤,或是感到脉搏猛烈的跳动吗? 关于水晶头骨的透明性,也许更加值得深入研究。因为这是个能够看透的死亡意象,从一边直接可以看到另一边。这块死亡头骨似乎在告诉我们死亡实际上是可以超越的,我们尽管走进去,因为我们还会从另一边走出来。 我把水晶头骨放回铺着天鹅绒的,咖啡桌上,这才发现在咖啡桌上挨着头骨摆放着弗烈德里克·米歇米一黑吉斯的照片。安娜正在告诉凯瑞,说她能够健康长寿多亏这个水晶头骨。我不得不承认八十八岁的她的确神采奕奕,精神得非凡。“是这个头骨给人们带来了健康,幸福和快乐。”她解释说:“他一直放在我的房间里,即使睡觉的时候,我也知道他在保护着我。他保护了我一辈子。” 凯瑞让我看安娜提起的水晶头骨内里的小气泡,它们零星地分布在水晶体内闪闪发光,仿佛在晴朗的夜空里看见的遥远太阳系里的小星星一样。这些小气泡想必是几百万年前加工水晶头骨时留在里边的吧。 凝视水晶头骨的时间越长,我所能感到的不能彻底了解的东西越多。它的存在绝不止于提醒我们死亡是不可避免的。一定有更重要的缘由。但那恐怕不是凡人所能知晓的。 安娜谈论起水晶头骨的参观者来:“这个头骨以各种方式把人们聚集到一起来。我总是很高兴地把他展示给大家,然后看着大家因此而拥有的快乐。很多人一起来这里参观,有时多达14个或18个人。参观者中有很多印第安人,美国的印第安人、加拿大的印第安人都有。他们和水晶头骨在一起一呆就是几个小时,以至于我都无法说‘好了,你们该走了。’每个来看头骨的人都非常爱他。女演员舍丽·马可里恩还来和头骨排过戏呢!” “我欢迎大家来我这儿,因为大家能从中得到欢乐,真的,那是头骨给予他们的。因此我叫他‘爱的头骨’,玛雅人就是这样认为的。” 吉姆说:“太阳出来了。”我们向窗外一看,冬日特有的银灰色的阳光果真已经洒满了道路。吉姆主动要求带我们去看阳光下的水晶头骨,于是我们跟着他来到了庄园。 水晶头骨对光的作用让我很感兴趣。光源不同,它对光的作用也不同。光源一变,光在里面所形成的图案以及折射轨道都跟着变。我把这个头骨拿到了阳光下。虽说阳光并不很足,但经过头骨处理以后还是非常耀眼。水晶的多棱性将彩虹的几种色彩显示得淋漓尽致,看了之后真有种说不出来的美。 我被水晶头骨在阳光下的美丽迷住了,非常想听听安娜的感受。于是等我们回到房间,泡了一壶茶坐下来以后,就听安娜讲了起来:“这么说吧,我吃了一惊。”安娜给我们讲述了她有一次为一群中小学生展示水晶头骨时发生的事。那次恰好在阳光下,她把头骨放在垫子上,然后转过身来和学生们说了几秒钟的话,就几秒钟的时间,孩子们突然尖叫起来:“冒烟了,夫人!”安娜回过身发现垫子着火了。 吉姆解释说,如果太阳光太强并且集中照射在水晶头骨的后面,在水晶多棱性的作用下,会在头骨内部聚焦,折射后形成一束强烈而明亮的光束从头骨的眼睛、鼻子和嘴中射出来。“如果这样持续几分钟,光束就会使所照到的东西燃烧起来。”“这也正是玛雅人利用水晶头骨所做的事。”安娜补充说。 我们非常想知追究竟可以用水晶头骨做什么。 “玛雅人利用头骨做很多事情,尤其用它来治病。”安娜说:“如果你总是忧心忡忡,或是感觉不太好,或有其他类似的不良状况,那么你就去找头骨好了,它会带给你想要的健康、幸福和欢乐。”安娜接着说:“我这儿保留着大量来信,都是那些得益于水晶头骨的人写来的,读他们的信是我最高兴的一件事。” “还记得玛丽莎吗?”吉姆问安娜。 “哦,你是说那个患有骨髓病的小女孩呀。”安娜一下子就想了起来:“她以前来我这儿住了几个星期,临走时我给了她一张水晶头骨的照片。她走到哪儿带到哪儿。后来她又来信告诉我她的骨髓病好了,现在都能走路了。这可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快乐了。还有一位女士,就在上个月做了一个手术,她自己感觉非常糟糕。因此就来了我这里,和水晶头骨在一起坐了很长一段时间。第二天她就写信给我说她已经痊愈了。” 听了安娜的故事,我更加迷惑不解了。如果水晶头骨真有治病的功效,那么安娜的父亲在他的手记中为什么把它称作“死亡头骨”,并且声称古代玛雅人用它来“判定生死”呢? 安娜听了我的疑问解释说:“玛雅人告诉我们说它是‘神医’。实际上它的用处很多,但治病是最重要的。事实上,对于玛雅人来说,死亡本身有时被当作痊愈以后的一种形式。” “我是这样理解的,”吉姆插进来一句:“对于玛雅人来说,死亡是通往其他国度的终极之路,而那些国度是他们无比向往的。水晶头骨就是用来帮助他们到达那个国度的工具。” “让我来告诉你们它到底是怎样被应用于判定生死的仪式上的吧。”安娜说:“很早以前,一个老药剂师,或者叫他神父吧,老得不能再工作了,就挑选了一个人来接替他。老神父躺在那,年轻人跪在他的身边,两个人都把手放在水晶头骨上。在仪式进行过程中,所有的知识和聪明才智都顺着头骨从老神父那里一直传到了年轻人身上。然后老神父就去世了,永远也回不来了。这就是判定死亡的仪式。” 安娜接着说,许多年来她一直和这个头骨在一起,她要让人们从四面八方来她这里亲自体验这个头骨的魔力。她还说玛雅人知道了她和头骨所做的事非常高兴。安娜说,她很想在她有生之年能确定她一直在做的工作,在她去世以后也能坚持下去。“这也是我父亲和玛雅人共同的心愿。”她又说:“我想我已经有了能在我死后接替我照顾水晶头骨的人选了。”她还想在去世之前再去一趟卢巴安塔姆。我们问她是不是想把水晶头骨还给玛雅人,她没有明确回答,只是说水晶头骨不会跟她去的。 在安娜看来,玛雅人是出于一定原因才把水晶头骨赠与她和她父亲的。至于是什么原因,只能靠时间来慢慢说明了。“玛雅人告诉我,这个头骨对人类有着重大意义。这是玛雅人送给全世界人民的礼物。”她又说:“玛雅民族学识渊博,他们给我们这个头骨是有一定原因和目的的。我不确切地知道那个原因,但我知道这个水晶头骨和非常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有关。” 我们当然想再多了解一些情况,但安娜总是说:“你们只能去请教玛雅人了。” ------------------ 一鸣扫描,雪儿校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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