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铭记那一夜
当然,我也无法同那些非正式的探险队接触——考虑到缺乏像罗伯特·巴拉德的“阿尔文”那样的深海潜水艇,我也怀疑是否有这样的探险队存在——因此,证实一下我的通话者的故事是否是真实可信的也就是不可能甚至是无望的了。 调查梅尔与杰克·福特尔的女儿维吉尼亚在西图艾特的那个四月的下午告诉我的故事取得了不可思议的成功,事实上,罗曼德夫人告诉我的那两起谋杀案几乎与己知的历史事件完全契合,同时,它也解答了一些困扰着调查者的问题(举例来说,为什么史密斯船长取消了星期天的救生演习)。 不幸的是,我只同罗曼德夫人交谈了一个下午。过了不久,她就去世了。 现在,我们确切地知道的是:谁在那场灾难中死里逃生,谁没有活下来,而且——尽管那可怕的一夜骚乱不安——我们至少了解到一些在当时的背景下,那些失去生命的人悲惨甚至是悲壮的举动。 从资料上记载,大约午夜十一点四十分左右的时侯,泰坦尼克号——以将近二十三节的速度——与一座冰山擦肩而过,在此之前,船长与船员在这个海域里收到了许多有关冰山的警告。由于船上的救生艇太少,加上船员与乘客对轮船的损坏程度了解得不及时,这使得灾难衍变成了悲剧。到了凌晨两点二十分,泰坦尼克号沉没了,带走了许多乘客与船员的生命,让一千五百多人漂浮在冰冷的海面上,或者沉没到冰冷的海底。 阿奇博尔德·布托少校与弗兰克斯·米勒特同其他几位乘客在一起,帮助妇女与儿童登上救生艇,当所有的救生艇都离开以后,这些绅士们回到吸烟室里继续玩牌,直到桌子倾斜无法再玩。一些低级小报编撰了一些关于布托少校在甲板上的故事,说他拿着一根手杖甚至一根“拨火棍”赶走下等舱的乘客,这在有关泰坦尼克号灾难的新闻报导里广泛流传。 有人最后看到阿奇博尔德·布托少校站在主甲板的一侧,面色凝重,像一位优秀的军人一样平静地等待着他的命运;他的朋友弗兰克斯·米勒特陪伴着他。这两个男人都在沉船时死去了,米勒特的尸体被麦凯伯尼号的船员发现了,这艘船的任务就是在冰冷的大西洋里尽可能地打捞泰坦尼克号遇难者的尸体。 史密斯船长的命运仍然是一个疑团,关于他在甲板上的举动有各种自相矛盾的说法。当时的新闻界把他塑造成了一位英雄,但是另一些报道说他当时处于迷乱甚至紧张的状态中,看起来更为可信。仍然有一些目击者回忆说看到他拿着一只扩音器,指挥那些救生艇返回来搭救更多的乘客(这个命令没有被执行)。 有一个传说说他用一只手枪自杀了,但是更可信的说法是———位乘务员看到他的船长走上船桥,就在巨轮的上层建筑坍塌以前——他有可能被急冲进来的海水冲走了——这也是某种形式的自杀。 另一位船员报告说看到史密斯船长在冰冷刺骨的海水里,手中举着一个婴儿,就在他的轮船完全沉入到海底之前。船长游到了一只救生艇前,把那个婴儿递上去,然后又游走了,在他的轮船沉没之后,他也随之沉没了。 最后一个可信的报道说史密斯船长在冰水里,为他的几名想要爬到倾覆的救生艇上去的船员加油,他喊着:“好孩子们!好孩子们!”一只小桨被递给史密斯船长,但是他没有够到,然后一个巨浪把他卷走了。 关于那一夜的许多有名的故事——看起来仿佛是某种传奇——其实都是真实的。 艾斯德·史朝斯,考虑到他的年龄,在第八号救生艇上为他提供了一个座位,但是看到其他年轻的男人仍在等待,他拒绝了;而爱达·史朝斯拒绝离开他的丈夫。 “我不会同我的丈夫分开,”她说,“我们将同生共死。” 他们做到了。 海洋收留了史朝斯夫人的尸体,而她丈夫的尸体被打捞上来,葬在布鲁克林的贝瑟尔公墓。四万人参加了这对夫妇的追悼会,安德鲁·卡内基为他们读了颂辞。 本杰明·古根汉姆,起初他抗议救生带令人不舒服,之后他抛弃了救生带换上了最好的晚礼服,同他的贴身男仆在一起,优雅地等待着死亡。他说:“我们已经穿上了最好的衣服,准备像绅士那样沉没。”奇怪的是,他最后的念头——至少他认为或许会被人们记住的最后的念头——却同他长期受苦的妻子有关,他写下了如下的字句:“如果有什么事发生在我身上,请告诉我的妻子我已经尽力尽责了。” 对于古根汉姆夫人来说,当阿尔伯特夫人——她同另一只救生艇上的乘客都被喀尔巴千号营救——回到岸上,自称为“本杰明·古根汉姆夫人”时,这对她或许是一个小小的安慰。此后,古根汉姆的生意一落千丈,他的蒸汽泵公司在他死后也岌岌可危,他只给他的孩子们留下了五十万美元的信托基金。 汤姆斯·安德瑞斯,他是第一个明白他的轮船遭到了灭顶之灾的男人,他对泰坦尼克号上的各类乘客编造着各种借口,为了鼓起他们的勇气与信心。他果断地工作着,指挥那些妇女与儿童尽可能多地登上救生艇,但是最后,绝望终于压倒了他。 安德瑞斯最后被人看到是在吸烟室里,他凝视着挂在墙壁上的一幅宁静的海景图,救生带漫不经心地放在一边,从绿色桌面的一侧半悬下来;他的双臂抱在一起,肩膀消沉地垂着。一个乘务员很快地穿过那个房间,问他:“您不打算试一试吗,安德瑞斯先生?”但是这位轮船制造者根本没有听到这个问题。 威廉姆斯·T·斯泰德也在吸烟室里被人看到,看起来他似乎沉浸在他正在阅读的那本书当中,对身外的骚乱漠不关心(他曾经放下书,休息了一会儿,在泰坦尼克号与冰山相撞时,他是少数几个待在甲板上的人之一)。他继续读着书,直到最后一刻,那时,有人看到他平静地站在甲板的栏杆前。他从来没有向其他乘客提到过他对轮船沉没的预言,而且他——就像摩根·罗伯特逊,那本《徒劳无功》的作者一样——也写了一本关于轮船与冰山相撞的小说,由于船上缺少救生艇,许多生命都因此丧失了。 “这正是可能发生的事情,”他在一八八六年指出,“也正是必将发生的事情,如果轮船上缺少足够多的救生艇。” 他的尸体一直没被找到。 三等舱的乘客阿尔弗莱德·戴维斯在这次灾难中丧命。同时遇难的还有他的叔叔与两位兄长。他们的父亲在追悼会上形容他们是“最好的小伙子”和“最好的儿子”。 在第六号救生艇里,麦琪·布朗勇敢地同那个负责的讨厌的船员相对抗,为自己在历史上留下了“不沉的布朗夫人”的名声。她从来没同她的丈夫和解,用她自己的钱,她与她的孩子们奋斗了许多年。麦琪沉缅于她自己的名声当中,直到一九三二年她由于中风而去世,一部百老汇歌舞剧以她的事迹为原型,在一九六四年拍摄了一部电影,由狄贝儿·瑞诺德主演,她看起来并不十分像麦琪(不知为什么,自从麦琪死后,她变成了“摩莉”);而且麦琪在白星航运公司的救生艇上也没有挥舞一只手枪。 一等舱乘客当中,来自奥马哈的伊梅欧·布兰德斯与来自纽约的约翰·鲍曼在沉船时丧生,前者的尸体被发现,后者的不知所终。 J·布鲁斯·伊斯美勇敢而努力地工作着,指挥妇女与儿童登上救生艇。但是他没有选择与他的轮船一同沉没,而是爬上了最后一只救生艇,拆叠C艇,从而在历史上为自己的名字打上了懦夫的铬印。他甚至没有回过头去看一眼他的轮船是如何沉没的,而是把后背朝向了那凄惨的一幕。世界因此也背弃了他,在一九一三年六月,他从白星航运公司“退休”了,由于成为幸存者而受到轻视。他的妻子说是泰坦尼克号“毁”了他。伊斯美从事了许多慈善活动,其中包括为遇难者的遗孀们建立一个基金会。他死于一九三七年。 查尔斯·莱特里尔按照船上的惯例英勇地与轮船一同沉没了,但是他游到了倾覆的拆叠B艇前,爬了上去。在两次正式调查中,他是调查组的成员,他保护了已经死去的史密斯船长与当时仍然活着的伊斯美。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他成为皇家海军的指挥官;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敦刻尔克之战中,他尽到了志愿者的职责。他死于一九五二年,没有活着看到自己在沃尔特·洛德导演的史诗片《铭记那一夜》——泰坦尼克号故事的另一个版本中被塑造成英雄。 莱特里尔就是允许米歇米·纳维瑞尔,又名路易斯·霍夫曼把他的两个男孩洛洛与莫门安置在折叠D艇上的那个人,那是最后一艘救生艇。小米歇尔(洛洛是他童年时代的绰号)后来回忆起他父亲最后对他说的话:“我的孩子,当你们的妈妈来找你们时,她当然会来找的,告诉她我永远爱她,告诉她我曾经期望过她追逐我们,这样我们也许就会在新世界的某一个和平与自由的地方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 纳维瑞尔的尸体被打捞上来了,他的口袋里有一只左轮手枪。 那两个男孩——作为身份不明的“泰坦尼克号孤儿”曾经名噪一时——回到了法国他们母亲的身边。艾德门德·纳维瑞尔(莫门是他孩子时的小名)在二次大战中参加了法国军队,后来从战俘营中逃了出来。然而,由于在被囚禁的过程中,他的健康受到了严重的损害,他在四十三岁的时候死去了。小米歇尔后来成为一名心理学家,居住在法国。 贝莎·莱曼娜,一个瑞士姑娘,她是纳维瑞尔唯一能信任的为他照管孩子的女人,与纳维瑞尔的两个儿子登上了同一艘救生艇。她居住在明尼苏达州与依阿华州,抚养了一群孩子。她死于一九六七年十二月。 约翰·杰克勃·艾斯特四世的妻子玛德琳上了第四号救生艇,但是莱特里尔拒绝了艾斯特陪伴并保护他“正处在病中”的妻子的要求。莱特里尔的拒绝很坚决,艾斯特不再坚持,但是他询问他妻子是在第几号救生艇上。他是想确定他妻子的位置,还是想对莱特里尔提出袍怨,这就不得而知了。 然后,艾斯特假装出一副悠然而又自信的样子,点燃一根烟,把他的手套扔给他的妻子,向她保证说海上会风平浪静的,他说:“你会没事的,你在一双安全的手里。”他又说他会在那天早晨见到她。然后他走开了,回到主甲板上。 当艾斯特被莱特里尔作为‘“男人”从救生艇上赶下来时,这个老男人曾冲动地从旁边的人头上抓起一顶姑娘的帽子,把它戴在一个男孩的头上,说:“现在,他是一个姑娘了。”他最后的一个举动,就是走到狗舍里,把船上所有的狗都放了出来,其中包括艾斯特夫妇的那条艾尔代尔猎犬。玛德琳·艾斯特声称她从救生艇上看到了那条狗,当轮船沉没时,它在主甲板上跑着。 有人看见艾斯特与阿奇博尔德·布托少校同另一个人站在栏杆前,并没有掉到海里去。他那被压碎的布满煤灰的尸体后来被发现了,显而易见,他是被倒下来的烟囱砸死的。在他蓝色的斜纹哗叽呢西装口袋里发现了两千四百美金,还有一些法朗与英镑。 只要玛德琳·艾斯特不再嫁,她就会得到五百万美元的信托基金和各种房地产,但是她又结婚了,同老股东威廉姆斯·狄克生了两个儿子。之后,她同狄克离了婚,在一九三三年又嫁给了一位意大利职业拳击手,五年之后离开了他。她的儿子约翰·杰克勃五世得到了五百万美元的信托基金,正是靠着管理这笔钱,她没有挨饿。一九四○年,玛德琳死于佛罗里达的棕榈海滩——根据一些传言,她是自杀的,她很少谈起那场灾难,当她去世时,她比他丈夫遇难时还要年轻。 亨利·B·哈瑞斯领着他的妻子瑞恩来到了莱特里尔指挥的折叠D艇的登船处,他对他妻子说她可以上船,但是他不能。他温柔地说:“我知道——我会留下来。”他向她祝福,然后退回到人群中。 瑞恩起诉白星航运公司赔偿一百万美元,但只得到五万美元(这是付给泰坦尼克号上一等舱遇难乘客家属的标准——下等舱乘客只有一千美元〕。像以往一样,她勇敢地摒弃了女人不能做戏剧制作人的偏见,开始经营自己的剧院。几年以后,她在自己剧院里上演的戏剧得到了成功。她过着一种漂泊不定的生活,住过各式各样的房子,有过各式各样的丈夫(然而,她始终使用哈瑞斯作为她的姓氏)。一九二九年证券市场的大崩溃使她的经济垮了下去,但她的精神没有垮。一九六九年,在她九十三岁高龄时,她在福利旅馆的一个单人房间里去世了,临终前,她一无所有,却依然喜气洋洋、神清气爽。 沃利斯·哈特雷同他的小乐队——全部八个成员第一次一起合作,在即将沉没的轮船甲板上演奏——一直演奏到轮船沉没。有人说这场即兴音乐会在轮船沉没前半个小时就结束了,即便如此,乐队那欢快的拉格泰姆小调也是历史上永久的传奇,事实上也是悲剧。尽管有很多相反的意见,但多数人都认为他们最后演奏的那支曲子可能是《靠近上帝》。 女演员桃乐丝·吉伯森登上了那只可以坐六十五人而实际上只坐了二十八人的第七号救生艇。在泰坦尼克号沉没一个月之后,吉伯森小姐自编自演了一部电影—《从泰坦尼克号上获救》,在影片里,这位默片明星穿着泰坦尼克号沉没的那一夜她穿的服装——这是她最后的成功。她嫁给了电影发行人朱雷斯·布鲁瑞特,两年以后离婚(每年获得一万美元的赡养费),一九四六年默默无闻地死于巴黎。 在官方记录簿上,随泰坦尼克号一起沉没的人当中还有约翰·伯泰姆·克莱夫顿与休·罗德的名字,但是麦凯伯尼号没有发现他们两人中任何人的尸体。 在泰坦尼克号沉没的那一夜,成为永久之谜的就是艾丽丝·克利沃的表现是一个英雄,还是一个恶棍。事实证明哈德森·爱里森把家人们留在C甲板上他们的房舱里,自己一个人到外面去探听发生了什么事的举动是错误的,很快,他的妻子贝丝就有些轻度的歇斯底里症发作。艾丽丝·克利沃把小泰沃抢在手里,用一条小毛毯裹住了穿着睡衣的孩子,并向这个男孩的妈妈保证她不会让这个男孩离开她的手臂,更不要说她的眼睛了。 然后,艾丽丝冲了出去,显然在走廊里经过了哈德森身边。但是那位精神恍惚的父亲看起来既没认出艾丽丝,也没认出他的孩子。那位保姆冲上了甲板,在那里,在乘务员威廉姆斯·斯蒂芬·福克纳的帮助下,她在第十一号救生艇上弄到了一个座位。当她爬上救生艇时,威廉姆斯为她抱着孩子,她没有从那个年轻男人手里接过孩子,而是把他也拉上了救生艇,因为他手中抱着一个婴儿,这是允许上救生艇的。 爱里森一家——哈德森,贝丝还有一头金发的劳瑞娜——在沉船时失踪了,劳瑞娜是一等舱中唯一死去的孩子。新闻界把那个鼻子扁平的保姆捧为英雄,因为她行动果断,思维敏捷;而哈德森·爱里森与贝丝·爱里森的亲属们则谴责她的行为等于谋杀。 爱里森夫人的母亲坚持说爱里森夫妇显然是因为留在船上寻找他们的婴儿,从而错过了上救生艇的机会,救生艇上应该为贝丝与劳瑞娜留下位置,而哈德森·爱里森——如果手中抱着他们的婴儿——也可以很容易地登上救生艇,就如同那位年轻的乘务员一样。 毕竟,哈德森·爱里森唯一的疏漏就是在最后一分钟时匆忙地与保姆交换了位置,而没有充足的时间考虑其后果。他的尸体被发现了,但是他妻子与女儿的尸体却没有被找到。 艾丽丝对新闻界一直很低调,显然,那位保姆不希望别人知道在沉船上救了爱里森夫妇的儿子一命的女人就是那个曾把她自己的亲生儿子从火车上扔下去的母亲。 艾丽丝·克利沃移居到北美,一直默默无闻,死于一九八四年。她是否与威廉姆斯·斯蒂芬·福克纳——在搭救他们的轮船喀尔巴千号上,他是她唯一允许接近小泰沃的人——结为夫妇,还一直是个谜。 小泰沃被他的叔叔与阿姨,乔治·爱里森与丽莲·爱里森收养,在他十几岁的时候由于尸碱中毒而死。他父亲的财富成为他的叔叔与阿姨还有一位自称是他已经长大成人的姐姐劳瑞娜的女人(但从来无法证明)争夺的目标。 梅尔·福特尔在第九号救生艇中获救,她一直没有再婚。她的余生在西图艾特度过,大部分时间待在他们的家中。当他们的孩子得到了很好的教育机会之后,梅尔认为有责任偿还随着福特尔半打新的《思想机器》故事,一起沉人海底的预付的一万七千美金。 她监督出版了她丈夫的遗作,又野心勃勃地重新出版了他早期的作品。福特尔《思想机器》故事中的那种那简练、质朴的文风使得他的作品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重版许多年。当然,《十三号囚室的难题》成为侦探小说的经典之作。 梅尔同美国作家协会联系密切,并成为美国妇女笔会的第一界女主席,她出版了一系列自己的小说,为初出茅庐的作家创办了讨论会风格的培训班,并于三十年代在CBS电台当中主持节目——《你想成为一名作家吗?》。 到了六十年代,她已经重版了许多她丈夫的作品——《思想机器》系列故事成为一九五九年学者图书俱乐部最畅销的图书。在一九六七年,在梅尔去世前不久,她同电台签订了授权二十八本福特尔《思想机器》故事的合同,其中的许多故事都在CBS电台“神秘剧场”里播出过。梅尔被埋在西图艾特的圣玛丽公墓里。 梅尔在整个一生中,她的女儿维吉尼亚回忆说,总要在悲剧发生的周年纪念日里举行某种仪式——站在悬崖边,把一束鲜花扔进大海。对那一夜的记忆始终鲜明生动地陪伴着她。 福特尔冲回到他们的房舱,说:“立刻穿起衣服——把别的东西都抛掉,这艘船就要沉没了。” 在甲板上,梅尔听到了那些女人们的尖叫声与甲板上船员们颤抖的发令声,“泰坦尼克号上低沉的雾号声如同间歇喷泉一样一阵一阵地响起。” 福特尔仍然很镇静,他对梅尔说;“快些,亲爱的,你已经使其他人久等了。”他吻了她,然后把她举到救生艇上,就像把一位新娘举过门槛,这是最后一只救生艇了。 “这里还有地方,”梅尔疯狂地叫喊着,眼看着救生艇在一点一点下降,“快!跟我一起来!这里还有地方!” “我随后就去。”福特尔说。 她对他最后的记忆一直陪伴她终生——站在那座悬崖上,把花抛向大海,抛向他的坟墓。 他们的救生艇离开还没有几分钟,这时泰坦尼克号终于完全沉没了下去。许多年以来,她一直不停地问自己,最后一幕是真实的还是仅仅是她的幻觉…… ……但她发誓她看到了杰克,站在那里,用一只手攀着一条栏杆,用另一只手向她与其他人挥舞着告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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