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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童性侵害案件中司法访谈的现状及发展趋势
作者：李成齐
关键词 儿童性侵害 司法访谈 揭露
分类号 G769
目前，儿童性侵害问题引起了人们的普遍关注。所谓儿童性侵害，是指侵犯者以满足其性欲 为目的，通过暴力、诱骗、物质引诱等方式，对儿童（十八岁以下）进行性侵入（如，试图 与儿童性交和强行与儿童性交、试图与儿童肛交和强行与儿童肛交等）或性接触（如，在儿 童身上故意磨擦其性器官、迫使儿童用口接触侵害者的性器官等）的行为。也有研究者认为 性侵害内容应该包括没有接触的性行为（如，利用儿童进行色情表演、在儿童面前手淫等） ［1］［2］。性侵害的类型可分为家庭内的性侵害与家庭外的性侵害两种。前 者为俗称的乱伦（ incest），是指发生在家庭成员间的性侵害事件，包括直系血亲如祖父母、父母、寄养父母 或继父母等的乱伦，以及旁系血亲如叔伯或兄弟姊妹的乱伦事件；而家庭外的性侵害则指侵 害者为非家庭成员，如陌生人、邻居、朋友或师长等。
根据美国儿童保护机构的报告［3］，2003年美国共有84398个儿童受到性侵害，即平 均每100 0个儿童中有1.2个儿童受到性侵害。这些数据仅仅是得到实证支持的案件，大部分人认为受 到性侵害的真实比例要比已得到的数据高得多，因为没有得到实证支持及没有报告的案件导 致了对性侵害发生率的低估［4］［5］。因此，在儿童性侵害案件中，有技巧 的司法访谈在保护 受害者与无辜被指控者及惩罚侵害者方面是非常重要的。美国受侵害儿童专业协会(America n Professional Society on the Abuse of Children，APSAC)认为［6］，司法访谈的 目的是“ 尽可能从提出申诉（alleged）的儿童或青少年受害者身上得到完整的、准确的报告。这是 为了确定儿童或青少年是否已经受到侵害（或有被侵害的危险），而且，如果受到侵害，侵 害者是谁”。访谈一般由执法人员、儿童保护机构人员、专业司法访谈者来操作，医疗和心 理健康专业人士也经常参与其中。
对提出性侵害申诉的儿童进行司法访谈在国外研究较多，而我国尚未见相关研究报告。探讨 这方面的研究，特别是借鉴国外已有的研究成果，对我国当前开展本土化研究无疑具有重要 的理论价值和实践意义。
1 影响揭露(disclosure)的因素
性侵害经常是一件非常隐秘的事情，牵涉到令人感到羞耻的话题，许多儿童可能从来没有说 出这些事［7］。因此，研究司法访谈中哪些因素阻碍了揭露，哪些因素有助于揭露 是很重要的。这些因素包括访谈本身的特点及访谈者、儿童（或青少年）的个人特点。
访谈本身的特点主要是指访谈技巧的作用。Wood与Garven (2000)［8］认为要把不适 当访谈和 无技巧访谈区分开来。不适当访谈是指使调查陷入危险和无效境地的访谈技术。有四种不适 当的访谈技术，包括强化的使用（如，惩罚和奖励），社会影响（如，告诉一个被访谈的儿 童，其他儿童已经说过某某事情），暗示性或引导性问题（如，介绍儿童没有提到的信息） ，偏离儿童的直接经验（如，询问儿童可能发生什么事情）。这些技术可能导致负面的后果 ，比如虚假的申诉及减少定罪的可能性；无技巧访谈则指没有成功地使用被推荐的访谈技术 。遗忘、缺乏技巧、缺乏监督甚至可能使受过良好训*?李成齐，硕士，讲师，主要研究领域：心理咨询与治疗。E-mail：lichengqi@ hutc.zj.cn。儿童性侵害案件中司法访谈的现状及发展趋势/李成齐 练的访谈者也出现无技巧访谈现象。无 技巧访谈的后果可能包括缺乏对儿童反应的详细描述，减少儿童陈述的可信性，减少定罪的 可能性。执法人员与案件处理者应接受培训以避免使用不适当访谈技术。而且，监督对于减 少不适当和无技巧访谈是非常有用的［9］。访谈过程应该被录音，而且访谈记录和 录音带应该定期给监督人检查。
在儿童性侵害案件中，访谈者承担着巨大的责任。因为她（他）一个人就可以决定揭露的可 能性，因此，也决定着起诉的可能性。一个访谈者可能会引发虚假申诉［8］［10］［1 1］，也能 够决定受害者提供的事件细节数量及准确性［8］［12］［13］，也能阻止受害者的 揭露［8］［11］。 Wood与Garven (2000)［8］认为，访谈者的某些品质对于避免不适当和无技巧访谈是 有帮助的 ，如访谈者有和儿童接触的工作经验、接受过访谈或咨询的培训、硕士教育水平、建立友善 关系的能力、建设性地接受意见与做出相应改变的能力。除了这些特征外，访谈者的性别也 是影响儿童性侵害案件揭露的因素之一。Lamb与Garretson (2003)［13］研究了 672次司法访 谈，访谈对象是来自英国、以色列、美国的4－14岁的儿童。结果显示，女性访谈者询问男 童的暗示性问题（suggestive questions，如儿童没有提到被触摸，而访谈者问“他触摸你 什么地方了？”）显著多于女童，而男性访谈者没有类似差别；女童向女性访谈者提供的细 节数量显著多于男性访谈者，而男童没有类似差异；4－6岁的儿童对异性访谈者的暗示性问 题给出了更详细的回答。这些结果说明访谈者和儿童性别的搭配可能对揭露有重要影响。
在影响揭露的因素中，儿童的年龄已经得到了最广泛的研究。总的来说，在访谈中，年幼儿 童比年长儿童倾向于提供较少的细节和较短的回答［12］［14］［15］。但是不同年 龄的儿童对不 同类型的问题反应不同。如，Hershkowitz 等(2002)［15］研究了142次司法访谈， 访谈对象 是4－13岁的以色列儿童。结果发现，在回答细节性和提示性问题（invitations，如“接下 来发生了什么？”）时，4－6岁的儿童比年长的儿童做出了更短的回答和更少的细节描述； 然而，在回答暗示性和选择性问题（option-posing questions,如“他伤害你了吗？”）时 ，年幼儿童与年长儿童相比，会给出更多的细节回答。
2 司法访谈中的技术
2.1 认知访谈（Cognitive interviewing）
认知访谈技术包括，对事件的心理重建，报告事件的每个细节（不管主观上感觉是否重要） ，以不同的顺序回忆事件，从不同的角度描述事件［16］。研究显示，认知访谈在改 善儿童对 事件的回忆方面是有效的，尽管认知访谈可能对年长的儿童更实用、更有效［6］［16 ］［17］。H ayes与Delamothe (1997)［17］研究了认知访谈技术中的两种成分（对事件的心理重 建，报告 事件的每个细节）的效果。访谈对象是128名5－11岁的儿童。之所以选择这两个成分，是因 为它们最适合应用于儿童。认知访谈技术的另外两个成分对年幼儿童来说，操作起来经常是 非常困难的。结果发现，认知访谈技术在引发儿童回忆正确信息的数量方面，比标准化访谈 技术有显著的增加，即使控制了其他程序上的不同，结果还是一样。而且年长儿童比年幼儿 童增加的数量更大。这暗示认知访谈技术的一部分可以在功能上代替全部认知访谈技术。然 而，在儿童自由回忆期间，虚构成分有少量的增加，所以在使用认知访谈技术时，必须要谨 慎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