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什么材料制作的图书,总有虫蛀、水湿、霉烂、破损等情况发生。发生了如果置之不管,就会每况愈下,最后无法收拾。所以很早以前中国人就懂得及时修补图书,延长图书的利用寿命。关于古书的修复,归纳起来大概有去污、修叶、溜口、补洞、粘裂、托裱、镶衬、接脑、装订等主要程序和方法。
书在流传过程中,常可被墨水、油脂及其他东西弄脏,修复时需要先行去污。而去污通常所用的方法有洗书、冲水、划水、漂洗等。所谓洗书,是用铁盆、铁锅等盛水加碱煮沸,然后持七八页书叶,以一端先放水内来回摆动,进行刷洗。一端洗完再洗另一端,几叶洗完再洗另几叶,直至全书洗完。所谓冲水,是在盆内斜放一块木板,板上铺一张呈文纸,将拆开的书叶依次错落地排在木板上。以壶盛水略放些碱,煮沸,然后由上而下地慢慢冲洗书叶污处。所谓划水,是以一碗净开水置于书叶旁,用干净毛笔蘸水将污迹划湿,稀释污点,随水洇开。所谓漂洗,是对污迹较深较重的书叶,用漂白粉水漂洗,以达去污目的。去污只是个程序,不污的书便没必要画蛇添足。去污之后就是补叶等。
修补书叶,是古书修复中最基本的工序,补洞、溜口、粘裂、托裱,乃至于镶衬等,都应包含在修补书叶工序里。古书被虫蛀蚀,蛀洞或上下直穿,或蜿蜒曲走,都需补填。补洞是修书的基本功。将书叶打开,无字背面朝己,然后左手擎薄绵纸,右手擎干净蘸浆糊水的毛笔,将绵纸一角铺于洞上,以湿笔一点,马上用中指按住湿纸,左手则拉回绵纸,湿纸便断补在穿洞处。每个洞都如此地补完,补洞工序就算完了。有时洞如筛底,无法一个一个地修补,便采用整纸托裱的方法,使之洞补叶牢。古书合叶装订,书口容易断裂,所以溜口也是基本工序。如果整张书叶托裱,自然书口也就溜了。如果只是书口断裂,就得专门溜口。溜口与补洞差不多,以薄绵纸和稀浆糊粘溜。如果是书叶破裂,则粘补便要些技术了。《齐民要术·杂说第三十》说:“书有毁裂,方纸而补者,率皆挛拳,瘢疮硬厚。瘢疮于书有损。裂薄纸如叶以织补,微相入,殆无际会,自非向明举而看之,略不觉补。裂若屈曲者,还须于正纸上逐屈曲形势裂取而补之。若不先正元理随宜裂斜纸者,则令书拳缩。”这段话的意思是说书叶如果裂毁,裁割一块方纸去托补,都得皱纵起来,形成一个个瘢疮一样的疙瘩,有损于书。非要撕裂跟叶一样薄的纸来补织,才能粘补入微,毫无接补的痕迹,不举起来透光照看,就根本觉察不到修补。如果是毁裂的走向弯弯曲曲,还必须在方正的纸上随坏裂走势而补之。因为不先摆正纸的纹理就那么随行就势地补,还是会造成书叶蜷缩扭曲。描写得十分入微,反映出5世纪的人于补书叶正反两方面经验已十分丰富。
镶补有两种办法,一种以整张与书叶宽窄相同,而又高出书叶天头地脚的折叠白纸衬入书叶合页中;一种以白纸裁成宽条,在书叶背面天头地脚接镶,使白纸余幅亦高出天头地脚。这两种镶法都能产生黄色书叶如同镶嵌在白色玉版上的效果,所以称为“金镶玉”。又由于镶衬书叶,如同衬纸穿袍带套,所以也称为“袍套装”。这种修补,使书叶在置放或翻阅过程中都不至于受到磨损,堪称修补良方。
书册历久,多次装切,书脑余幅变窄,再装订线就会过于刻里,翻阅吃紧,不利图书保护,所以又有接脑之法。所谓接脑,就是将书叶右边接出新纸,将书脑加宽,而后再行装订。这种技术貌似简单,实则对工艺要求极高。因为接缝如果处理不当,就会变成四层,加大厚度。而书脑与书叶仍是两层,薄厚不一,不成体统。必须妙手粘接,才会天衣无缝。
中国古书的维修,还有很多技法。一部霉烂不堪或千疮百孔的古书,经高手修复并加以整治,便可完好如初,整旧如新。这门技术是中华民族在长期实践中发明创造,并不断完善的。而且历久不绝,至今仍后继有人,还在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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