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代私学十分发达,在组织形式上,可分为两种:一为“蒙学”,二为“精舍”(或称“精庐”)。
蒙学即童蒙学习的地方,也称为“书馆”,教师称之为“书师”。学习内容主要是识字习字。东汉的教育家王充在他的《论衡·自纪》中说,在书馆学习的学童大约有百多人,先是识字,习字,每天要背诵千字以上。有的学童因字写得不好而挨打,有的因过失而受到指责。书馆所用的字书,现在保存下来的只有《急就篇》,相传是西汉史游编撰的。今本《急就篇》共1244字。内容包括姓氏、衣着、农艺、饮食、器用、音乐、生理、兵器、飞禽、走兽、医药、人事等方面的应用字,全文押韵,没有重复字,句子有七言、四言、三言等。既便于记诵,又切合实用。《急就篇》流传较广,是自汉到唐的主要识字课本。
精舍或精庐,相当于太学,由经师大儒教授。西汉时就已出现,东汉时更为兴盛,在中国古代历史上是空前的。
自汉武帝“独尊儒术”后,汉代的大小官吏都要有点儒学知识,差不多都需要专门学一经。当时民间谚语说:“遗子黄金满籯〔ying 营〕,不如教子一经。”意思说,与其给儿子留下满箱的黄金钱财,不如教儿子通一经。一些经师鸿儒,受业弟子已达百人以上。如名儒董仲舒(公元前179—前104年),由于学生太多,不得不采用高年级学生教低年级学生的办法,这种弟子间转相授受的办法,非常流行,形成了以名儒讲诵为主弟子们转相授受为辅的教学方法。东汉时更是如此。学生不远千里万里,携带干粮来求名儒大师,经常有数千数百之众。那时学生有两种:一为“及门弟子”,是亲身来受教的;二为“著录弟子”,是把学生名字登录在有名望的大师门下,不亲自听教师讲授,是属挂名求学的,所以在有的大师门下,这样的弟子竟不下万人。
在私人精舍中,师生关系尤为亲密,学生对师长恭敬礼让,教师对学生十分关怀。有的教师每当得到赏赐时,就主动资助给贫寒弟子。有位教师名叫边韶,曾白天睡觉,学生私下笑他:“懒读书,但欲眠。”边韶听到以后,对答说:“但欲眠,思经事。”师生间可以互相开玩笑,可见气氛极为融洽。最令人感动的是,老师含冤被判罪,有学生上书诉冤以至请求代死的。如欧阳歙〔she 社〕下狱,他的学生礼震上书以求代死。虞诩〔xu 许〕下狱,他的学生100多人举着幡叩头流血为他诉冤,后被赦,沉冤终于昭雪。这种尊师爱生的感情是真挚的,成为中国古代学校教育史上的美谈。
汉代私学之所以兴盛,一方面是因为受国家“以经术取士”的影响,另一方面是因为私人讲学思想束缚较少。官学太学博士多专一经,墨守章句,少有撰述,而私人讲学常兼授数经。东汉经师,有的不仅精通儒家经典,还兼及天文、历法、算学、律学等知识的传授。如何休“善历算”,郑玄“通易、公羊春秋、三统历、九章算术”。东汉时,除经师私人讲儒经外,民间还有传授科学和技术的私学,如名医华佗以“刳〔ku 枯〕破”(外科手术)和针灸传授弟子。涪翁著《针经脉诊法》传于弟子。樊英、段翳、廖扶等精通星占、天文,皆传于弟子。东汉方技之术,虽多杂以迷信,但也包含着丰富的自然科学与人体科学的知识。
此外,汉代还有妇女讲学。《汉书》的作者班固(公元32—92年)之妹班昭(约公元49—约120年),学识渊博,很有才华。东汉和帝时命令皇后及诸贵人以她为师,称呼她为“曹大家〔gu姑〕”(她是曹世叔之妻)。她不但懂经学,还通天文、数学。邓太后曾专门向她学习。班昭完成了班固未完成的《汉书》中的一部分——“八表和天文志”。书成后很受人们的重视,但很多人读不懂,汉章帝派马融(公元79—166年)等10人向她学习。她还著有《女诫》等书。还有蔡邕〔yong雍〕的女儿蔡文姬,博学多才,懂音乐。曹操从匈奴赎回了她,知她家藏书很多,想派10位官吏向她学习。后蔡文姬把她能记得的400多篇全部缮写出来,竟没有遗漏和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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