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1期

评黄孝阳的《最美的舞蹈》

作者：金立群

　　看到这个题目，不禁想起如果是中学语文老师布置的作文题，第一句大概就是“最美的舞蹈，那是……”云云，似乎有一种迫不及待的心情，要开门见山，直奔主题。唉，现在的生活，现在的教育让我们多么缺少一份慢悠悠的闲情呀。散文之散，我们都知道，权威的解释莫过于“形散而神不散”。然而，从这篇《最美的舞蹈》中，我感到，所谓散文之“散”，其实更如散步之“散”，信步走来，开始并没有一定的目的，然而在随意之中却来到了一个好去处，不禁停下来，不禁被震撼，于是将这次散步命名为“最美的……”因为开始的无目的，所以才有这份随意，这份放松，而在这份随意和放松中得来的预想不到的美妙体验也就更显得如天赐一般可遇而不可求。
　　我们的作者就是这样，总喜欢在傍晚来到一个空寂无人的大礼堂。他的身子也许在跑在跳，可他的心却在闲闲地散步。有时候，他“在礼堂舞台的木板上咚咚地跑”，体会那种在舞台之上公众面前的感觉——“在舞台上的感觉的确很棒”；有时候，他又会“翻着跟头，呜拉拉地喊”，心里头天马行空，从自己的表演想到那些“像剥去壳的鸡蛋”的刚洗完澡的女生；当然，他的心中还有一个小小的秘密，希望在此“能从礼堂后门的缝隙里能看到她在阳台上伸懒腰”；即使在那个“最美”即将来到面前的特殊的傍晚，少年也毫无预感，他总是在那黄昏静寂的礼堂里变着花样的享受时光——这一次他居然“自我冥想”般的打起坐来，想练练气功。总之，作者的文笔也如那少年的心一样，在那记忆的后花园中随意漫步。所以我们不必着急——“最美的舞蹈”在哪儿呀？我们要欣赏的，首先就是这份随意漫步的情调。
　　就是这样，没有等待，没有焦急，没有颠峰体验即将到来的按捺不住的惊喜，更没有害怕失去千载难逢之机的无可消除的忐忑，最美的舞蹈出现了，如遥远的月亮恰好经过了一个地方，于是月光就从窗口静静地流进来了。接下来的一切，我不必再重复地描述，只是此时不禁想起了拜伦名作《唐璜》中的一节诗——“他想到自己，也想到整个地球/想到奇妙的人和天上的星星/真不知道它们都是怎样形成/他又想到地震和历代的战争/月亮的圆周究竟是有多少呢/怎样用气球探索无际的苍穹/在这些事情上他费尽了脑筋/接着又想起朱丽亚的黑眼睛”——这单独的一节诗不也正可以命名为“朱丽亚的黑眼睛”吗？
　　总之，散文应该给我们心灵的震撼，给我们一种难得的高峰体验；同时散文也要给我们一种信马由缰的散淡和随意。散文之“散”，绝不仅仅是一种形式，更是人生的一种姿态。只有在这样的姿态中，我们才能由衷体会到美，就好像正是在漆黑的房屋中呆了好长时间，那不经意间静静流入的月光才会让我们惊喜。
　　金立群，文学博士，湖北经济学院艺术与传播学院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