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6期

以《手推车》为例试析艾青诗歌的抒情结构

作者:陈瑞祥




  在我以上的叙述中反复出现了这样三个要素:抒情主体、触发性视象、抒情场域。下面我用表格列举四首同样包含这样三个要素的诗歌,看看这三者具有什么特点。
  
  这四首中的抒情主体对民族都是充满关切和热爱的。而《雪落在中国的土地上》中的“苦难的浪涛曾经几次把我吞没又卷起”,还有《手推车》中的“单独的轮子”,又暗示了抒情主体的忧郁和苦难。所以我可以将这几首诗歌当中的抒情主体概括为:关切民族的忧郁抒情者。而这几首诗中的触发性视象同时也是贯穿全诗的中心意象,它们都来自现实生活,并灌注了诗人强烈的情感,同时,也可以当作某种象征。最后来看抒情场域,这几首的抒情场域都是充满苦难的现实世界,对抒情主体构成巨大的召唤力。
  读艾青的这一类诗歌,常常能感受到情感的深沉、强烈和崇高。我认为正是关切民族的忧郁抒情者、源于现实的触发性视象、具有召唤力的宏大抒情场域这三者交互作用的结果。对民族的关切是前提,抒情主体只有具备这种外向型关切,才能进入宏大的抒情场域,而正是抒情者的忧郁,才使得视象的触发性和抒情场域的召唤力发挥功效;触发性视象是关键,只有这种视象才能点燃情感,让诗歌依照情感的节奏而不是概念的逻辑自然流淌,从而给我们以真切,也只有这种视象才能给情感提供一个蕴藉之所,让情感变得深沉;最后,具有召唤力的宏大抒情场域是升华,只有置身于这种场域,情感才会变得足够强烈,从而突破个体的躯壳,与整个民族拥抱,抵达崇高。由此,这三者构成了艾青这一类诗歌的抒情结构。
  而将这三个元素汇聚起来的则是苦难。此类诗歌都有一个历经苦难的抒情主体,也都有一个宏大的充满苦难的抒情场域,而贯穿诗歌的触发性视象正是苦难的象征(即我前文指出的“某种象征”)。也可以说,这三个元素组成了艾青这一类诗歌的结构,对“苦难”的表达则填充了这一结构。这种表达是一种宣泄,比如《手推车》、《北方》[4]中对“悲哀”的直抒胸臆,再比如《雪落在中国的土地上》中“雪落在中国的土地上,寒冷在封锁着中国呀”式的深沉蕴藉。这种表达更是一种超越,比如《太阳》[5],在对光明和希望(苦难的反面)的召唤中,“我的心胸/被火焰之手撕开/陈腐的灵魂/搁弃在河畔/我乃有对于人类再生之确信”。饱受“苦难”折磨“陈腐的灵魂”召唤象征光明与希望的“太阳”,忧郁的抒情主体在这种想象性的召唤中获得对苦难现实的精神超越。而最可贵的是,这种表达激荡出一种深沉的爱,比如《我爱这土地》中的“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最后,从关于“手推车”的历史想象中挣脱出来,我想问:这首诗歌是否也能带给我们某种现实的启示呢?
  
  注释:
  [1]《人民日报》1986年4月18日第8版
  [2]《艾青诗全编·上》第146页,人民文学出版社2003年7月第一版
  [3]《艾青诗全编·上》第213页,人民文学出版社2003年7月第一版
  [4]《艾青诗全编·上》第162页,人民文学出版社2003年7月第一版
  [5]《艾青诗全编·上》第120页,人民文学出版社2003年7月第一版
  陈瑞祥,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现当代文学专业2006级硕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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