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8期

余光中诗歌的意象美

作者:方 正




  余光中在诗歌创作上特立独行,在艺术追求上苦心经营,追求诗歌意象美,创造出个人独有的诗的意象世界,寻求一种最能体现个人情感的自然贴切意象,激发读者的审美想象和愉悦。
  
  一、追求独创,新奇的意象
  
  刘勰说:“独照之匠,窥意象而运斤;此盖驭文之首术,谋篇之大端。”世间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艺术品的长久魅力在于其独创性。余光中反对陈旧落套的意象,从他的审美感受出发,寻求新颖独特耳目一新的意象。如《白玉苦瓜》中诗人独具慧眼,当他在故宫博物院看到一件玲珑剔透的玉雕珍品时,心灵为之震颤,在诗人的眼里,那不是一件普通的文物,而是凝结着民族历史与民族智慧的文化珍宝,它吸尽了“古中国喂了又喂的乳浆”,“不再涩苦”,已经“成熟”,成为民族文化的象征。在诗人眼里,苦瓜就是祖国,就是自己。苦瓜的根深深扎在故国土壤中,吮吸着祖国母亲的“恩液”;诗人自己何尝不是匍匐在祖国母亲的胸脯上索取着赖以成长的“恩液”。在母亲怀抱中长大的诗人,如今远离故土,睹物怀亲,思绪万千,难怪要“钟整个大陆的爱在一只苦瓜。”从“苦瓜”的“苦”,诗人联想到近百年来民族苦难史。在这首诗中,余光中在“似与不似”之间去升华那只苦瓜。写白玉苦瓜之形,是那么细,连瓜体向外膨胀的每一粒酪白的葡萄,连“仍翘着当日的新鲜”的瓜尖都写到了。以“似”写其形,以“不似”写其神。句句不离苦瓜,句句又不是单纯写苦瓜。以“瓜”写其形,以“苦”写其神,形神兼备,出神入化。“汩罗的悲涛,易水的寒波”尽在其中。余光中由眼前玉雕艺术的苦瓜,想到自然长成的苦瓜,并由此联想到祖国民族命运,在意象的构造上,可谓匠心独运。
  
  二、追求意象的丰盈和力度
  
  意象是“意”和“象”相统一相融合的结晶体。诗人既要对客观事物进行捕捉和发现,又要把自己的主观情感融入其中。余光中诗歌追求意象的丰盈和力度,通过意象组合形成一个“意象群”,营造全诗的“意境美”。
  1、并列式意象群,如《乡愁》
  诗人通过对四个意象,即邮票、船票、坟墓和海峡,表达了对亲人的思念,对故园、故土浓重的乡愁。这首诗的四节,分别代表了人生的四季:即少年、青年、壮年和中年的四个时期,既具有纪传性,又反映了不同年龄的人对祖国的思恋之情。此外如《乡愁·四韵》也是通过长江水,红海棠,白雪花,香腊梅四个象征性意象的组合和诗歌内部张力,形成全诗意境。
  2、辐射式意象。就是以中心意象为构思的核心,向外辐射出分意象。如《珍珠项链》“珍珠”是中心意象,是实象,辐射出露珠、雨珠、念珠等虚象,“每一粒都含着银灰的晶莹,温润而圆满,就像有幸,银你同享的每一个日子。”
  3、跳跃式意象。想象和联想是诗人的翅膀。在诗歌创作中,诗人的情感汹涌澎湃,审美感受和审美体验不会停留在客观事物的表层,而会突破客观事物限制,超越时空界限。所谓“思接千载,心游万仞”。在这种情况下,诗人浮想联翩,神游不已,于是乎,日月星辰,风雨雷电任诗人驾驶,江河湖海,崇山峻岭可以飞腾起舞,正如威廉·赫士列特说:“诗歌是幻想和感情的白热化。”这种情感的白热化,要求诗人把不同时间,不同地点的意象组合起来,形成超越时空的意象组合。
  
  三、“意象性”应是时代精神与地方色彩交织
  
  20世纪中期,几百万人背井离乡,余光中也被迫飘泊,有家难回,自古“悲愤出诗人”,屈原放逐乃赋《离骚》,曹雪芹,举家食粥,酒常赊,才会有《红楼梦》,余光中的《乡愁》在两岸三地,海外华人社会广为流传,因为这首诗写出了人们心灵上的忧伤,精神上的痛苦,无根一代的悲愤情怀。余光中本人的直系亲属无一人在大陆,他的乡愁不仅是个人,而是祖国和民族的。如《民歌》这首诗中“母亲”指故土、大陆、整个民族,而“红海”指血液,你我他,A型到O型,指人民,余光中诗有一种强烈澎湃的民族意识。又如,《如果远方没有战争》表达了诗人对和平的渴望。
  不仅如此,余光中诗歌是有鲜明的“地方色彩”。我们在余光中的诗中会看到“青海、黄海、黄河、长江、李白、汪伦、武侠、谪仙,《行路难》、《蜀道难》”以及“吴宫、木兰舟、小令、姜白石……”能感受到我们民族所易于接受,为之激动的“绘画美”,提高了诗歌的审美价值。
  方正,男,武汉大学文学院文艺学硕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