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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记》中墨子之传几近于无的原因探微

作者:韦 晖




  且此二句上承“自如孟子至于吁子”而言,孟子梁惠齐宣时人,公孙龙与驺衍同时,李悝仕魏文侯,尸子系卫鞅客,剧子、长卢、墨翟皆可类推,太史公岂有谓其“并孔子时”之理?此二句必是后人旁记误入正文尔,当删。“之辩”下、“长卢”下皆有缺文,“剧子”句与上文语意不伦,“阿之吁子”上承“楚有尸子、长卢”为文,似吁子亦楚人矣。《集解》:“阿者,今之东阿。”则是齐之邑名,与赵、魏、楚、宋皆国名,意不相当,以上当有“齐有某邑某人”句,今皆脱尔。“墨翟”三句,上文所脱倒列于末也。[10]
  从注文中我们不难看出,短短几句话注者就认为有三处缺文,而且明确“或曰并孔子时”以下二句是后人旁记误入正文的,可见本传末尾残缺、增窜是确切的事实;并且从注文中:“‘墨翟’三句,上文所脱倒列于末也。”来看,传记中写墨子的文字位置还不一定在末尾呢!方授楚先生也说得很确定:“今通行本则序传次序相同,又非《唐本》之旧也,故传末之二十四字,必迁作《墨子》之传已亡,而为后人附益,无疑已。”[11]如此看来,《史记》在流传中已存在如此之多的缺失补窜问题,那么司马迁写的墨子传记已经亡佚,今所看到的二十四字系后人增窜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
  三、对上述论及墨子传记缺失问题各家观点的看法
  首先,关于司马迁考证墨子资料疏忽的观点,其立足点主要是就传记那二十四个字而言,没有考虑到原传可能已经亡佚的可能性。对此观点的偏颇上文已经论及,此不赘述。
  其次,是关于隐忧的说法。论者认为遭到官方镇压的汉初游侠即为墨徒,为了避嫌而不著墨子传,实在不能服人。就算汉初游侠就是墨徒又如何呢?司马迁连当朝皇帝刘彻都敢揭短,他怕什么隐忧呢?而且司马迁还专门给具有墨家学派色彩的游侠写传,在《游侠列传》中称赞朱家、郭解等侠客:“其行虽不轨于正义,然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已诺必诚,不爱其躯,赴士之厄困,既已存亡死生矣,而不矜其能,羞伐其德,盖亦有足多者焉”。因此“隐忧”云云难免臆测。
  第三,关于司马迁曾认真为墨子写传,但是后来亡佚了,那二十四字也不过是读者增窜的观点。从司马迁所强调的《孟子荀卿列传》的写作宗旨“猎儒墨之遗文”来看,笔者认为方授楚在上述《墨学源流·墨学之衰微》中的分析是合情合理的。
  总之,儒、墨并提是历史因袭的说法,加上还有墨子向孔子学习、墨家脱胎于儒家等历史记载等。因此,司马迁在《孟子荀卿列传》中把儒、墨人物合起来写传应该是合理的。该列传以孟子、荀卿为传记标题,体现了司马迁对儒家思想的推崇,而《太史公自序》中又提示“猎儒墨之遗文”来写《孟子荀卿列传》,又不抹杀墨学曾经同是先秦显学的历史事实。因此,司马迁把墨子的传记写得详细一些不就是很自然的事情吗?传、序互补应该也是“互见法”的一种体现吧!《史记》中那增窜面世的24字墨子短记,只能引发我们对无缘见识司马迁关于墨子原写传的遗憾和追惜了!
  
  注释:
  [1][6]孙怡让:《定本墨子间诂》,上海涵芬楼影印本,第8本,第1页,商务印书馆。
  [2]侯外庐等:《中国思想通史》第二卷,第156页,人民出版社,1958年8月。
  [3]《墨子大全》第43册,第73页,方授楚《墨学源流·导言》,北京图书馆出饭社,1998年。
  [4][5][11]《墨子大全》第43册,第273-274页,方授楚《墨学源流·墨学之衰微》北京图书馆出饭社,1998年。
  [7]汪中:《述学·内篇第三·墨子序》, 清同治五年成都志古堂刻本。
  [8]张大可:《<史记>文献研究》第201页,北京:民族出版社,1999年12月。
  [9]梁玉绳:《史记志疑》第1273页,中华书局,1981年4月。
  [10]崔适:《史记探源》第184页,中华书局,1986年9月。
  韦晖,广西河池学院讲师,陕西师范大学古代文学在读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先秦两汉魏晋南北朝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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