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9期

评屈胜文的《火车快跑》

作者：金立群

　　在所有的文体中，散文似乎最为稳定，从形式和表达上，少有特别、刻意的创新。但是很奇怪，这种稳定性并没有让散文在多变的时代面前变得容易“过时”，即便是在进入网络时代的今天，在诗歌、戏剧、严肃小说于大众文化的狂潮下日渐式微的文学生态下，散文依然焕发着它的生命，我想其根本原因就在于它的参与性。这种参与性一方面是指写作的参与性——正因为它没有什么特别讲究，所以人人可写；而另一方面便是阅读的参与性——出现在散文之中的一切人和事，都是那样的平和、亲切、自然、随意，读者很容易便可以和作者建立起隐性的对话。
　　就如这篇《火车快跑》，开头一句“鸣字是我最早认识的字”，读到这里我便会想我最早认识的字是什么呢？已经记不得了。但是作者幼年时看火车、盼火车的种种心态、行为却是我所熟悉的。尽管我是在一座南方的城市度过了幼年，正和作者那北方的乡村相反，但是小时候喜欢看汽车，喜欢上大马路，渐渐长大便总想着一个人去更远的地方的心态和作者并没有什么两样。还有作者写到的对小站那“宫殿”般的房子的向往——而我也总是在坐车经过武汉体育学院那大大的练功房时尽力地想要看清楚那神秘的大房子里究竟有些什么东西。正是因为有了这些共同之处，我便不知不觉“参与”到了这篇散文中，并借着这些共同之处，对文中所写的许多自己不曾经验、体会过的事物、感情，也产生了亲切之感与了解的愿望。
　　或许有人会说，什么“隐性”的对话，不过是那这篇散文当作自己人生的镜子罢了，好的文学作品应该如《哈姆雷特》一样，形象大于思想，形象大于经验，赋予读者进行不同解读的空间和权力。此话不错。散文在这一点上其实也不输其它文种。即如此作，“火车快跑”是贯穿全文的核心意象。在童年经历上与作者形成“对话”的读者眼里，“火车快跑”意味着对新世界的探索和好奇；而在时光流逝少年已去的中年情怀上与作者颇有共鸣的读者眼里，“火车快跑”正象征着岁月与生命的飞逝；当然，那些喜欢寻找主旋律的读者也能从中得出国家飞速发展的涵义。而我呢，却发现越是远处的生活，此文越呈现得详细，而作品中的时间也仿佛流逝得越慢；越是接近现在的生活，此文越呈现得简略，作品中的时间也仿佛流逝得越快——这感觉恰如看火车经过：当火车在远方的时候，觉得它是慢慢开过来的，时间也过得慢；而当它终于来到眼前，却是瞬间的呼啸而过，时间也仿佛在飞驰——“火车快跑”的感觉，竟有如此的微妙。
　　散文其实就是一颗石头，或许是宝石，或许就是颗最普通的小石头——这都无所谓——关键是这颗石头是否击中了你那片心灵的湖水，荡起了一些有关你自己的生活的涟漪。即如这篇《火车快跑》，有多少创新别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的实在，就像石头一样，也在我的心里溅起了一些水花，留下了一些久久没有散去的波纹。
　　
　　金立群，文学博士，湖北经济学院艺术与传播学院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