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9期

细读莫非的《街道》

作者:闫桂萍




  著名诗人莫非的诗歌《街道》一开始就用了含混的手法,让人如坠云雾里。“碰巧是你”这一简单的语句却给人带来语句意思的不确定性。它是出自一个人的一句话,还是说话人对某种巧合的感叹,诗无解答。但由这四个字组成的句子毫无感情色彩地置于诗首,却给人一种冷漠的感觉。接着说话人的目光转入了正题——街道、以及以街为中心,一分为二的道路上穿梭着的忙碌的人群。在这喧闹的场景里他们同步而行却又彼此陌生,更无暇顾及两边发生的事情。而挨家挨户的自行车却不因为人的陌生而淡漠,它们犹如亲密的伙伴“睡”在一起。一个“睡”字既显示了自行车堆放的零乱不堪,又对上文中冷漠的路人给以批判与讽刺。这几句大多是对居民生活客观存在的一个概括。接着又触及到居民的内心灵魂深处——脆弱,几乎经不起白杨树最细嫩芽的触动,但语言的文明堕落已经到能“脏了河水”的地步。这一夸张的说法揭示了居民道德的沦丧使净化人们生活的河水都严重地被污染了。到此为止,市民们的言谈举止就栩栩如生地站在读者面前。
  人类的良知是历代人都渴求和呼唤的主题,然而,在这首诗中,说话者却对它进行了颠覆。“我”做“发现”的主语使这个难以成立的悖论变成说话人的一种感觉,把抽象的概念与官能感觉密切融合,从而得以成立,并用“很多时候”来限定而不至于否定的彻底与武断,反而使之很稳妥。接着,诗人用了一个形象的例子和富有哲理的语句来论证自己的观点。丢失的东西是什么呢?是后文的伞,还是别的,暂且不管。但东西是“被”弄丢的。被动的语态显示了东西丢失的莫名其妙及对它不再抱有复得的希望。然而它却又找上门来。这种荒诞的事实原来是由于人在作怪。打着伞是行为的一种方式,而伞在这里可以理解为丢失的东西。把它进一步深入,就可以理解为他们以伞来掩盖自己的丑行,说出“雨过天晴”这样堂而皇之的没有理由的理由,来达到自己的目的。“雨过天晴”有两种意义取向,一种为自然现象,另一种为市民间的矛盾冲突得以解决。诗人巧妙地用自然现象来映射市民间的关系,并以“打着伞”作为遮蔽。人性中最虚伪的一面被揭露得淋漓尽致。
  接着展现的是一剧人间阴谋,诗人以戏剧化的手法,从一两颗星星着手。首先,用“一两颗”、“躲”来指夜的阴沉及行为的隐蔽性,为下文的阴谋做了铺垫。“郁闷”说明了气氛的窒息及人心的浮躁,而“窃窃私语”又说明了可耻勾当的不可告人。在一切具备的情况下,“你”又出现了,并看见了正在别人的门前眺望未来的丑行。而刚刚开始的阴谋面对你的出现犹如“一盘要输掉的棋”,但阴谋者并没有坐以待毙,还在垂死挣扎,玩弄自己的伎俩,人性的“不屈”与所从事的行为构成了一个极大的反讽,同时又是对“你”的一种考验。阴谋得逞否,诗人没有直接说出来,而从“一句双关语成了推不开的窗子”中,我们却不得而知。传统的“打开窗子说亮话”的直率在这里被一语双关消解了。生命的诱惑使人们在苦难里渴求安乐,把欲望寄生在腐烂里,智慧反而使人懦弱无能。人类语言智慧的结晶成了阴谋生长的温床。而“你”的冷漠、视而不见的姿态再次展现出来。这一现象造成的后果是时间的停止,而现实中的时间永远是在前进中的。这一与现实矛盾的说法既承接了上述阴谋的僵局,又自然过渡到下句那些没有时间概念的人。这种人整天步履匆匆,为自己的事业忙碌着。但有时却会在“料想不到的地方”放慢脚步。在这种场合,他也许是充当希奇事件的看客,也许成为坐观得利的“渔翁”,诗也到此戛然而止。
  需要注意的是,本诗中人称“你”“我”的出现。“你”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呢?诗中为什么又会出现“我”这一叙述者呢?纵观全诗就可以明白。“你”只不过是诗人放在街道的边缘来窥探现代人观念行为模式的一个现代人而已。而“你”所看到的也正是“我”所要表达的。通过共同的目的,使二者达成了统一,从而令我们深思:面对这个虚幻的世界,人类应怎样拯救自己呢?
  
  闫桂苹,女,重庆电子工程职业学院讲师,主要研究中国现当代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