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10期
张艺谋艺术创作的灵魂
作者：黄 勇
一炮走红的电影大师
20多年前的那部电影《红高梁》给中国观众心里的那种震憾，至今令人难以忘怀。如今四五十岁的电影观众，回忆起当时欣赏这部电影的感受，仍然会感到热血沸腾、荡气回肠。那些熟悉而又陌生的画面、人物、故事，大红大绿的色彩、西北山野的土腔土调、一望无际的高梁地，厚重粗拙的袄裤，有违伦常的男女私情，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在文学、影视的反复陈述中，早已屡见不鲜。但是，那纯粹而又大胆的色彩对比所造成的视觉快慰和亢奋，山歌以吼叫的方式恣意表达的放纵，无垠的高梁地和粗拙服饰的沉重封闭中依然按捺不住的欲望蠢动，以及影片所演绎的一段关于生命、欲望与死亡的壮烈悲歌，都大大地超出了我们的日常视听感受。这种感受不是像文学接受那样，通过叙述人娓娓道来的语句，随时序的先后而渐次引发的感动，而是更多地通过影像画面的造型、设置和空间调度，给予视觉强烈有力的冲击，在我们尚来不及思索所谓的主题、价值、意义之前，电影本身的某些素质已经深深震憾了我们。这一特点，将张艺谋与中国的传统的电影模式区别开来。
传统的电影模式将电影视为接近文学的艺术，人们只是简单地把电影看作将文字故事更直观地表演出来的一种方式，在“翻译”文学叙事的情节、细节，以塑造人物性格，凸现主题思想的文字性思维中，电影被简化为文学性故事与蒙太奇技巧的相加，电影也因其后起的历史和对文学的复制性，成为与文学相比等而下之的艺术门类。其实，虽然电影的前期创造往往要借助文学的启发，但艺术质料的不同，已将电影与文学鲜明地区分开来：一是以抽象的文学去唤起读者头脑中的经验储存，一是以逼真的视听语言——影像和音响去撞击受众的感官系统。两者是以完全异质的语言方式去构思、表达。
正是张艺谋，给中国电影带来了一场革命，第一次将电影还原成电影。在张艺谋之前的传统电影往往只是注意了发展电影接近文学的线性叙事特征，相对于电影语言最独特的一个元素——影像，它凭借自身所可能创造的独特审美效果则不太重视。可以说传统电影往往只是将小说贴上摄影、音乐、戏剧标签的简单搅拌。那是某类戏剧的留影。因此，我们可以从银幕上看到小说式电影、散文式电影甚至是诗歌式电影，而不是电影式小说、电影式散文、电影式诗歌。
电影《红高梁》一炮走红，荣获了柏林电影节金熊大奖。从此张艺谋佳作不断，获奖连连，成为蜚声海内外的电影大师。
舞台艺术的探索与创新
随着张艺谋在电影领域的成就日渐辉煌，许多其它领域的艺术团体也纷纷向他伸出橄榄枝，频频邀请他担任导演工作。2001年5月中央芭蕾舞团将张艺谋的电影《大红灯笼高高挂》改编成同名芭蕾舞剧，聘请张艺谋担任导演。该剧上演后获得了巨大成功。并于2002-2003年间在新加坡、巴黎、伦敦巡回演出，受到国际观众的好评。
张艺谋导演戏剧的功力不仅在中国受到高度赞赏，国际上一些有名的艺术团体也纷纷盛情相邀，前几年张艺谋就指导了意大利普契尼歌剧《图兰朵》。该剧在北京上演后，好评如潮。
2007年年底，张艺谋又将原创歌剧《秦始皇》搬上了美国大都会的舞台，该剧集结了世界级的创作和演出高手。著名华人音乐家谭盾在歌剧《秦始皇》中担任作曲、指挥，这是他与老谋子的第三度合作。男主角秦始皇的扮演者是世界三大男高音之一的多明戈，女主角孟姜女的扮演者是美国时下最走红的女高音弗莱明。张艺谋透露，他与多明戈交谈过，多明戈很兴奋，认为能演中国的第一个皇帝很有意义：“三高当中多明戈是最年轻的，也是最有活力的，他很适合演秦始皇。思维敏捷，人也很帅。虽然形象上多明戈不像秦始皇，但他对所有秦始皇的事都非常关心。”
该剧在美国的演出大获成功，连续六场的演出票一售而空。
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
小小的电影银幕和戏剧舞台，已经不足以施展张艺谋的艺术才华了。最近几年，他又把艺术的视野扩大到了广阔的自然界。在本世纪初，张艺谋把目光投向了山水甲天下的桂林，经过艰苦的富有创造性的工作，2003年国庆期间，大型桂林山水实景演出《印象·刘三姐》试演；2004年3月20日，正式会演；2004年2月1日，《印象·刘三姐》百场纪念演出。
如梦如幻的山水诗篇，气势如虹的视觉效果，积淀着刘三姐故事为主要内容的少数民族文化。这场山水实景演出彻底放弃了传统演出舞台的概念，将演出置放在山水实景之中，两公里的漓江水域为舞台，12座阳朔山峰和广袤天穹为舞台布景，河湾小岛是天然的观众席，看台是绿色植被和梯田造型的完美结合，山峰河谷与清风流水的复合构成音响空间和音响效果。纯自然的水光山色、月明星辉和现代化的灯光合作造就与传统剧场完全不同的光影视觉效果。红色的拦网，万家渔火，白色的纱巾，再加上炫目的灯光，男女山歌对唱《藤缠树》，渔民的吆喝声……整台演出将色彩、听觉艺术发挥到了极至。
演出的总策划、制作人梅帅元先生表示：很高兴能邀请到张艺谋先生出任演出的总导演，他举世公认的非凡才华和独创精神使这部与上帝合作的作品成为唯一。在他看来，上帝既是绿色，是自然与人的和谐，是一种“美丽心境”。这种大绿色理念将传统的环保意识提升到精神层面，指导这场山水实景演出达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
时至今日，这项演出仍然吸引着世界各地游客的目光。世界旅游组织官员看过演出后如是评价：“这是全世界看不到的演出，从地球上任何地方买张机票来看再飞回去都值得。”
北京奥运会，铸就新辉煌
2001年，北京奥申成功，举国欢腾，在筹办奥运会的各项工作中，开幕式晚会的演出活动无疑是一项非常重要的工作。这项活动组织好了就有开门见喜、旗开得胜的效果。组委会经过反复协商，决定聘请张艺谋为开幕式演出活动的总导演，这一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历史性的落到了张艺谋的身上。对他来说，这既是机遇也是挑战，多年的艺术实践，丰富的指导阅历奠定了他成功的坚实基础。2008年8月8日晚8时，全世界几十亿双眼睛聚焦北京的“鸟巢”，一场大戏徐徐拉开了帷幕。开幕式文艺表演正式开始。
文艺表演的名字叫《美丽的奥林匹克》。分为上、下两篇，上篇名为《灿烂文明》，下篇名为《辉煌时代》。
在表现内容上，开幕式重点展示中华民族的悠久历史、灿烂文化，当代中国改革开放的建设成就和当代中国人民的精神风貌。
在艺术风格上，开幕式坚持“用世界语言讲述中国故事”，充分体现民族特色、时代特征，以中国特有的“绘画长卷”为线索，以中国美学的写意精神展现东方文明的底蕴，用绚烂的色彩展示当代中国的勃勃生机，用富有创造性的当代艺术表现形式，赋予开幕式以现代性和国际性的风貌。
呈现在观众眼前的是丰富多彩的中国文化元素，京剧、水墨画、太极拳、四大发明、细绸之路、郑和下西洋……这些绚烂多彩的中国文化元素震憾了几十亿世界人民的心灵。
在文艺表演的结尾部分，也就是《梦想》表演段落里，首次公开演唱开幕式主题歌：
“我和你，心连心，同住地球村；为梦想，千里行，相会在北京……”中国著名歌手刘欢和英国著名歌手莎拉·布莱曼演唱的主题歌《我和你》响起，几千名志愿者、几千张孩子的笑脸进入会场，这是北京奥组委用了近一年的时间，向全球征集而来的。与此同时，2008张焰火笑脸出现在夜空中，这一刻，“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的主题再次呈现在每一个人面前。
本届奥运会开幕式受到了国际社会的广泛赞誉。可以说，无论如何赞美它都不过分。这是张艺谋艺术创作的又一辉煌成就。
不断创新是他的追求
我们无法预测，张艺谋将会再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惊喜，因为他有着用之不竭的艺术创新能力。就像成龙先生所说的那样，不知道他的脑袋是怎么长的，怎么能有那么多的好主意。这句话虽然朴实无华，但揭示了张艺谋成功的秘决：经常保持艺术上的创新能力。有句话说的好，创新是一个民族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灵魂。这句话用在艺术创作上也是很恰当的。一个艺术家要想不断有佳作出现，必须要有创新精神和创新能力，张艺谋就是这样的艺术大师，他的创新能力是罕见的，所涉猎的艺术门类是非常广阔的，也是成果突出的。我们已经不能简单的把他归类于某一门类的艺术家了，他是一个综合性的艺术大师，他所取得的成就不仅在中国艺术家中是出类拨萃的，在世界范围内也是少有的。可以说张艺谋是中国的，也是世界的。在国内，他不仅成果突出，而且是一个慧眼识珠、点石成金的大师。许多默默无闻的年轻人只要上了他的电影想不走红都很困难，就连没有任何艺术专业培训的小孩都能被他引领上艺术的道路。在国际上，他频繁获奖，受到了世界一流艺术家的认可和喜爱。许多世界一流的艺术家都愿意与他合作，三大男高音、斯皮尔伯格、高仓健、弗莱明、布莱曼都与他有过成功的合作。不管他取得多少成就，都离不开两个字：创新。因此，我们只能这样评价他：张艺谋——一位极富创新精神和创新能力的艺术大师。
黄勇，湖北襄樊学院中文系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