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2期
覃发高小小说三篇
作者：覃发高
这天上午，学校有个大型招聘会，毕业生办公室就留了他一个人值班。门口有个告示：招聘会在风雨操场举行，所以到毕业生办公室的人不多。
他接电话之余翻翻报纸：《深圳家政公司向广西某职业学院预定高级保姆》《××省职业教育紧盯北京高级保姆市场》。发生了争论：《既然念了大学还去当保姆，何必念大学？》……某家政公司没念大学的保姆遍地皆是，就是要找念了大学的当保姆好教育孩子……
好热闹哟！
一个外国女士进来了，他赶紧起身迎接：“您好！”
“您好。”外国女士会说汉语，“我是法国人。”
“哦。留学生？”
“不，我是神龙公司的。”
他想起了这个城市与法国合资造汽车，“东风雪铁龙”，街上排成龙。“我想找几个家教。”
“找家教您得到团委，我们只管毕业生就业……”
“我就是要几个毕业生到我们那儿就业，做家教。”
“到你们公司？”
“不，到家庭。”
“你一个家庭还要几个？”
“不，三个家庭。”
“好，懂了，您填张计划单吧！”
他递给法国太太一张表。法国太太看了一眼：“老师帮我填吧。我书面语言不行。”
“好。”他接过表：“数量？”
“三个。”
“性别？”
“男。”
“语种？”
“最好法语，英语也行。”
“工作岗位？”
“家庭中国饮食文化教育，家庭中国传统文化教育。”
“能不能具体点儿？”
“家庭中国饮食文化教育主要在厨房进行，不仅仅是给我们法国人做饭……”
“那不还是保姆吗？”
“老师啊，我觉得你还是中世纪的人呢！厨房里就是做饭？厨房里就不能进行教育？我问你：花椒为什么这么好吃？花椒的化学分子式怎么写？花椒在中国种植了多少年？麻婆豆腐为什么离不开花椒？山胡椒和花椒是一个纲目吗？李时珍是怎么认识花椒的？等等等等，保姆能够讲清楚吗？但是家教能够讲清楚，家教就是能把家里的‘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内涵讲清楚！”
“佩服，佩服！您对中国文化的研究已经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平啦！
问一个问题：月薪多少？”
“三千。”
“好，您填上电话号码和伊妹儿。”
法国太太填了电话号码和电子邮箱。
他想在性别上有所松动：“太太，您能不能在女生中考虑呢？我们这儿法语和英语专业的男生少得可怜啊！”
“老师啊，我们三个法国太太郑重研究决定：家教招男不招女！招不到男的就不招！我们的口号是：只准老公和中国人造车子，不准老公和中国人生孩子！”
中午吃什么
老两口七十多了，孩子都不在身边，一个在北京，一个在纽约。
身体还行，到处走走。
上午两口子逛街，顺路买了点东西，都是吃的喝的。东西买得不多，也不敢多买，拿不动啊！
到了家门口，老头子开门，老婆子取报纸。报纸16个版，广告有17张，现在人们把广告都塞你报箱里。
回家，落座。
老头子把东西一放：“你打理去吧！”
老头子拿起报纸看。
老婆子收拾东西。她先拿一个放大镜，再拿起一件食品：“生产日期：公元前2006年13月32日。”
再拿起一听饮料：“满怀激情迎奥运，有效期：2008年2月3O日。”2月份最多29天，大部分好像只有28天呢。2008年奥运更高，更强，来个2月份30天！
老头子在看报纸：“《有毒的苕粉放倒几十位食客，工商局连夜查处黑作坊》”，对老婆子：“那苕粉不敢吃的呀！怎么？有毒啊！报上登啦！我们中午睡过午觉，下午还想起来呢！”
“《小白菜残留农药超标，不认真清洗会致人昏迷》，把那小白菜也丢掉，吃了小白菜也起不来了！还有什么？一袋面粉？《面粉为什么这样白？原来是增白洗衣粉百分之十入股面粉袋！》”
“完了！都不能吃了！”老婆子嘀咕：“中午吃什么？”
老头子看完了报纸看广告：《lO8位帝皇丸，老年人配方，男人吃了老当益壮，女人吃了返老还童！》
“我看看冰箱，有中午吃的没？”
《增高牌奶粉，老年人吃了也能长高！》老头子看完一张丢一张。
“《老年人骨质疏松有新法，请服用虎骨粉》，注：为保护野生动物，本品以牛排骨、猪排骨代之。”
“中午没吃的啦！”
“请吃老年人长寿饼，马王堆的配方，河姆渡出土的稻谷，孔夫子的厨师，用爱因斯坦的科学方法制作。”
天气预报
夜深了，《都市报》那篇“单身潮”的文章还是吸引他看完了。熄灯钻进被窝后他还在回味：卷入“单身潮”的大龄男女确实是工作生活压力大造成的……
“嘀嘀——”来了一条短信，他开灯，拿过手机看了。
“天气预报：今天晚上我市大部地区有人民币降落，少部分地区有金条降落，请准备好麻袋去捡人民币，并希望戴好安全帽，以防金条砸中脑袋……”他看了短信大笑，再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想想今天不是愚人节，他简短回信：“谢谢……”
“对不起，我发错了……”对方的短信很快来了。
“哈哈，好客气……”他想了想，应该探明对方的性别，于是他发去信息：“我是男……”
对方回答：“我是女……”
他来了情绪，穿了上衣。赶快询问对方的方位：“你在哪一带？”
对方回了短信：“我离某某处比较近……”
他更兴奋了，穿了裤子，赶紧回信：“我们去某某处捡人民币吧？！”
“好！”
“不见不散啊！”
在小区的门口，他们相遇了。两个人同时望了对方一眼，都一惊：“？！”
出了小区门。
男的说：“我住28栋。”
女的说：“我住29栋。”
男的说：“我五楼东。”
女的说：“我也五楼东。”
快到某某处了，男的望望天说：“天气预报下人民币啊……”
女的也望望天：“天气预报下金条啊……”
男的说：“你没拿麻袋呢？”
女的说：“你也没戴安全帽啊？！”
男的使坏：“安全帽还是安全套？！”
女的避开男的话：“你信不信天气预报？！”
男的想了几秒钟：“天气预报是人所理解的天意！”
女的很佩服这个回答：“高，高，实在高。”
覃发高，高校教师，现居武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