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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看秋》透射出的社会意义

作者:于 华




  金安是谁?金安是刘庆邦的小说《看秋》(见《十月》2005年第6期)中的主人公。在小说里,金安的所做所想,十分耐人寻味。
  先看其所做——这天夜里,他被队长派去“看秋”。在玉米地里,他先拣两穗“不老不嫩的玉米”吃了个饱,然后准备再“拧”个两三穗带回家“烧稀饭”。正在这时,他抓住一个偷秋的人,在拉扯触摸中,他得知这人是个“奶子不小”的女人!于是,在他的“威胁并承诺下”,女人被他脱下单裤“干”了……当然,有了第一次,他就盼着第二次。果然,等到第三天夜里,这个女人又来偷玉米,又让他抱住“干”了一次……
  再看其所想——虽然他知道这“看秋”不仅可以“凉凉快快”地挣到工分,而且还有人人心知肚明的“看瓜摘瓜、看豆摘豆”的“好处”,却没想到还有可以“干”别的女人的“意外收获”。然而,他在第一次的“惊喜”之后却又心安理得。因为“女人让他用身体,他就准许女人拿走玉米”,这本是很公平的“交换原则”——“拿公家的玉米换女人”,何乐而不为?
  还有一个让他百思难解的问题,就是“偷玉米的这个女人是谁”的问题。虽然他与她先后“干”过两次,但由于都是在看不清人脸的黑夜中进行的,并且当时不管他怎么询问。女人始终坚持一声不吭。所以,他只能根据女人的“剪发头”和“面坛子甜瓜”似的“奶子”等特点揣测——她很可能就是比他“大一两岁”而且比自己老婆“长得好”的“七婶子”。他的揣测对不对呢?小说直到结尾也未揭秘。然而“自从有了玉米地的惊喜”,他的思想观念就为之大变。以前,他和七婶子“隔辈如隔山”,从不敢有什么“非分想法”;而今,“什么七婶子八婶子,夜的黑幕把人的眼睛一蒙”,他和她的关系就得“重新洗牌、重新组合”。
  根据金安的所做所想,您千万不要以为金安是个什么“坏人”。在小说《看秋》里,作家刘庆邦曾明确强调指出:“金安是个好社员”,这是因为——当年“看瓜摘瓜,看豆摘豆,几乎每个看秋的人同时都是偷秋的人”。而“偷秋”又分“小偷”和“大偷”,“大偷者,下地看秋时就手在被子里藏了口袋,睡到半夜……红薯扒够一口袋,他们把红薯扛回家,回到地里接着看秋。金安是个好社员,大偷的事他不干,小打溜的闹点儿,尝尝鲜就行了……”
  根据金安的所做所想,笔者想到:假如若干年后“好社员金安”当了市长,那么,他就很有可能成为又一个张二江(张原系湖北天门市市长,因贪污受贿77万元,4300美金和10万公款,于2002年7月被汉江中院判处有期徒刑18年。他还因玩弄女性108人的丑行闻名全国)。因为,从物质极为匮乏的公社化时期的普通社员金安,到物质较为富裕的改革开放时期的湖北天门市市长张二江,二者之间有一条血脉相连的相似“基因”线——在那几夜看秋的玉米地里,金安就是既无制度约束又无监督的有职有权的“一把手”,所以,他就可以随心所欲的先拣公家的玉米吃个饱,然后再“拿公家的玉米换女人”。并且不管女人的辈份大小,尽可以在一块玉米地里“重新洗牌、重新组合”!不难想象,在那一贫如洗的公社化时期,身为普通社员的金安,既然能以其小小的看秋职权换取食物和女人,那么,在较为富裕的今天,假如金安真的当了市长,他也就有可能像张二江那样,以其大大的市长职权换取更多的金钱和美女——贪污受贿个七、八十万,玩弄女人一百多个?并且也像他自己看秋时那样、当然也可能像张二江那样,所“干”的女人不管年龄、辈份大小,抑或是姐俩也好、抑或是母女俩也好,都曾经被张二江在同一张席梦思床上与之“重新洗牌、重新组合”!
  行文至此,想起阿富汗的一句谚语:“在羊圈里不要相信狼,在菜园里不要相信羊”。不是吗?无论其本性恶如“狼”抑或善如“羊”,假如在一个没有好制度的特定时空内拥有了特权,你能相信他不会为所欲为?
  笔者和刘庆邦虽不相识,但却是豫东家乡的同龄人。笔者当年也曾和金安一样在生产队里“看”过“秋”,也曾是如金安一样的“好社员”,只是从未有过金安那样的艳遇。所以,对小说《看秋》里所写的人、事、情、景,感到很真实、很亲切。
  于华,河南周口职业技术学院人文科学系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