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11期
环境描写的妙用
作者：邓翠红
一、对比式环境描写
塑造人物形象是小说反映社会生活的重要方法。而人物在活动中特有的环境更能将其鲜明的个性生动化、具体化。以乐写哀的强烈对比手法就起到这样的作用。小说《孔乙己》是鲁迅先生最喜爱的作品。主人公孔乙己的形象也已扎根于人们的心中。这不仅源于这个被封建科举制度扭曲了性格的人物自身的可悲可笑，更在于文学作品以其独特的艺术和魅力深深地感染了读者。作品把故事从头到尾都安排在群众熙攘的咸亨酒店门口，不厌其烦地描绘群众中爆出的一阵阵哄笑。“笑声”贯穿于作品的始终，将主人公悲凉的人生遭遇放在一个充满笑声的环境中，这就不仅是把孔乙己身上的封建教育毒害放在喜剧的笑声中进行辛辣的批判，更重要的是作者细致描绘，反复渲染了社会人们对这个可怜人的玩弄和取笑。从而使悲剧越发显得深沉哀痛，撼人心魄。特别是当孔乙己最后一次出场时，作者那特意渲染的晚秋萧瑟的背景，为主人公悲惨的结局平添了一份悲凉。而此时的孔乙己则已是身残气微“不成人样”，可“掌柜仍同平常一样”取笑说：“孔乙己，你又偷了东西了？”惹得众人大笑起来。那毫无人性的嘴脸就在这笑声中一览无余。同样，在众人的“笑声”中，狼狈的孔乙己“便又在旁人的说笑声中，坐着用这手慢慢走去了”。一边是幸灾乐祸，无情的嘲笑；一边是无可奈何，无助的悲哀。强烈的对比，透过作者特设的热闹场面表达了主人公那热衷功名至死不悟的悲哀，更让人为这病态的社会而触目惊心。
因而，很好地把握这种环境描写，往往能对学生的作文起到潜移默化的作用。为了尝试这种写法，我们进行了一次命题作文《一件最难忘的事》。一位同学在文中描述自己考试失利后内心的痛苦时，这样写道：“教室里的气氛突然热烈起来，同桌正洋洋自得地审视卷面那显示成功的分数。我的耳边传来了他爽朗的笑声，那声音如同电波般真真切切地传来，似重锤一遍又一遍地敲打我的心。看着他们那因成功而舒展的笑脸，我只觉得自己太无能，我不属于这里，我只想逃离。”在作者笔下胜利者与失败者大喜大悲的矛盾中隐含的是“我”难以言状的自卑。写得很鲜明、很具体。
通过这种教学指导，过去，在刻画自己与故友发生裂痕时，并不懂得怎么去煽情的同学也能做到不再把环境定位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而着意去烘托那晦涩的日子，阴沉的环境，以此紧扣文章的主题。
二、辉映式环境描写
如果说以乐景写哀只是极少见的一种写法，那么在文学作品中，则有许多为了表现悲凉的主题，而将人物设定在一个凄冷场景中的写法。二者相映成辉。马致远的《天净沙·秋思》的艺术效果，就得力于成功的场景描写。这首小令中，作者用“枯藤，老树，昏鸦，西风，瘦马，夕阳”这些具有深秋色彩的事物，在苍凉的深秋暮色笼罩下，为主人公——流落异乡的游子设置了一个极悲凉凄婉的活动背景，使人物感受不言自明。这短短的28个字，让我们的眼前幻化出这样一幅生动的图景：“深秋的黄昏，一个风尘仆仆的游子，骑着一匹瘦马，迎着一阵阵冷飕飕的寒风，在古道上踽踽独行。太阳快要落山了，自己却没有找到投宿的地方，迎着自己的又将是一个漫漫长夜，不禁悲从中来，肝肠寸断。”
而此种情形，我在指导学生作文时感受颇深。那是初一时，我们写了篇表现亲情的作文。不少学生选取了《母亲的背》这个题目。一个同学写他发高烧时，妈妈背着他去医院。我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题材。可学生不懂得用环境来创设情调，烘托气氛。在我的指导下，他茅塞顿开。在文中这样写：“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雨，漆黑的夜幕，被一阵阵闪电撕得张开一条条大口子，母亲用家中唯一的雨衣把我裹好，背起我在雨中艰难前行。”文中还写了由于内心的焦虑，母亲在雨中几次差点跌倒。冰凉的雨水将母亲淋了个透湿。作者“我”趴在母亲的背上，两眼噙满了泪水。母亲的背给了“我”无限的依靠和温暖。经过修改的文章比起原文来，更能表达母爱无私。
三、渐进式环境描写
平直的叙述总不及含蓄的表达更让人寻味，环境所渲染的气氛也往往可以表现人物内心的感受和变化。莫泊桑的小说《我的叔叔于勒》为我们上演了一幕幕赤裸裸的金钱追逐丑剧。小说主人公菲利普夫妇，生活十分拮据，在阴暗的天幕后面，他们似乎看到了灿烂的阳光。以前被视为“全家的恐怖”的“我”的叔叔于勒，在美洲发了大财，“准备回故乡和大家一起过好日子”，使“我”的家人感到无限的幸福。文中写他们“上了轮船出海远游”。人物内心的欢快和幸福从“一片平静的好似绿色大理石桌面的大海上”悄悄升起。可是意外地在船上发现已沦为穷水手的于勒时，菲利普夫妇10多年来所向往的荣华富贵一下子成为泡影。希望变成失望，乃至咒骂，怨恨，而此时的海面也不像来时那般可人，“天边远处仿佛有一片紫色的阴影从海里钻出来”。这些恰如其分的景物描写，将人物从希望到失望的内心变化表现得更生动，更形象。
当然类似于此的作品还很多。在批阅日记时，我发现一位同学写自己失意后的转变过程写道：“雨还在下着，我就这样踌躇在雨中。就在我抬头的刹那，我分明看见了远处雨雾中亮起了一盏明灯，像风浪里航道上远远的灯塔，闪着时隐时现的光。我的心中涌起一股热流，让我坚定地朝前走去……”小作者将自己由失意到振作的过程寄情于景中，让人们从景中的亮色去品味、去感知，显得含蓄而醒目。
我认为，只有很好地体会和揣摩环境描写，才能更深入地理解作品的精髓，达到窥一斑而知全豹的效果；同时能有效地提高学生的写作能力，真正做到学以致用。
邓翠红，教师，现居湖北孝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