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3期

苏轼诗歌的几种风格

作者:徐 宁




  苏轼在诗歌创作方面不仅在同时代诗人中算得巨臂,而且可以和唐代各大家比肩,而他的诗歌风格各异。正如《说诗粹语》所指出的:苏轼诗如“天马脱羁,飞仙游戏,穷极变化,而适如意中之所欲出”。这段话道出了苏轼的豪放不羁的浪漫主义特点及其风格的多样性。
  苏轼的诗歌有浓郁的浪漫主义气息。他有着丰富的想象力。他看见石屏上的松树,就觉得已死的画家毕宏韦偃的“神工巧思”都化于石中了:“毕宏韦偃死葬山下,骨可朽烂心难穷。神机巧思无所发,化为烟霏沉石中”;他看见金山寺下白天、黄昏、月夜和月落后的不同瑰丽景色觉得江神都似乎在责怪自己不归隐山林:“江山如此不归山,江神见怪惊我玩。”(《东坡集》卷三《游金山寺》)
  在他的笔下,万物好象都具有人的感情。
  如风解人意:《新城道中》东风知我欲山行,吹断檐间积雨声。岭上晴云披絮帽,树头初日挂铜钲。诗人正打算到山里去,阴雨连绵的天气就突然放晴了。“东风”成了善解人意的知己,“我”要进山,东风马上吹散阴霾,为进山创造了条件,使“我”心想事成。对东风的赞赏,反映了诗人心情的兴奋和喜悦。
  牡丹怕羞:《吉祥寺赏牡丹》人老簪花不自羞,花应羞上老人头。醉归择路花应笑,十里珠帘半上钩。
  同时他的不少诗篇同样有着磅礴的气势。如《游径山》:
  众峰来自天目山,
  势若骏马奔平川,
  中途勒破千里足,
  金鞭玉镫相回旋。
  苏轼的一生经历坎坷,大起大落,他的诗歌也体现他对民间疾苦的关心和对穷奢极欲的统治者的不满,突出了东坡诗的现实主义精神。他的《许州西湖》揭露了在“许川七不登”这种连年歉收的情况下,当地官吏竟大量动用民力,为其“春游”开浚许州西湖。特别是晚年远谪惠州的时候写的《荔枝叹》(《东坡后集》卷五),揭露了历代官僚(包括本朝)为了赢得“宫中美人一破颜”,不惜造成“惊尘溅血流千载”的丑态和罪行,甚至对当权的哲宗也有讽刺。
  苏轼的诗还具有清新明净华美自然的风格。他作诗追求清新和自然“诗画本一律,天巧与清新”,“新诗如洗出,不受外垢蒙”。苏轼的写景咏物诗尤其写的清新自然。如:《崇惠春江晓景》(《东坡集》卷十五):
  竹外桃花三两枝,
  春江水暖鸭先知。
  蒌蒿满地芦芽短,
  正是河豚欲上时。
  桃花初放,江水渐暖,蒌蒿满地,芦芽破土,群鸭戏水,河豚随潮水涌入春江,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苏轼诗歌的风格中,更有掀鬓一笑对厄运的旷达。“少年负其志,蹭蹬白忧绕。”(《人日猎城南》)苏轼一生失意之时远过于得志之日,贬谪生涯只占宦官一半。古来迁客骚人诗多悲苦之音,虽贤如白居易、杜甫、韩愈、欧阳修亦在所难免,苏轼却大异常调,如《行琼儋间舆少睡……》长诗,苏轼涉海登岛,北望中原,海水连天,难免黯然伤神,喟然长叹“安归”“途穷”;其超人轶群之处在于迅速忆念邹行,庄子之言,醒悟到海外有海,天外有天,在广袤无垠的宇宙中,连中国也不过是太仓一米,那么个人的荣辱得失,岂不更渺小得不足为怀,这种宇宙的哲思,帮助诗人扫除情累,破散幽怀,将自我心态调节到豁达激昂的状态;于是乎神思飞越,飘飘欲仙,四周景物抹上了仙界瑰彩,惟旷达至神髓者方能化背为乐,豪放至斯!实际上旷达已经成为苏诗之“诗神”,请看下列名句:“我今身世两悠悠,去无所逐来无恋。”(《泗周僧伽塔》)“独眠林下梦魂好,回首人间忧患长。”(《捕蝗至浮云岭》)“日啖荔枝三百颗,不妨长作岭南人。”(《惠州一绝》)显然,苏轼看破了穷达荣辱、生死等玄关,物我相忘,心无所累,从而从人生的痛苦中走出来,超越自我,超越现实,获得精神上的解脱与自由,重建一个直率旷达的新我。
  苏轼的诗变化万状,是和他那艺术家的资质、才能,特别是博学有关。苏轼的诗堪与唐代各大家比肩,他诗歌的风格多样,值得我们进一步研究借鉴。
  徐宁,教师,现居浙江东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