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3期

《围城》讽刺艺术的层次性

作者:谢真贤




  《围城》是钱钟书的代表作。作品以严峻的现实主义态度和熟练的讽刺方法生动细致描绘了抗战时期中国社会所特有的知识分子群,深刻揭露和无情鞭挞了当时旧中国知识分子的丑恶和落后。在让读者审视抗战时期中国社会现实悲剧的众生相的同时,揭示了现代人所处的多层次的人生困境,象征意义涵盖了整个人生而不仅仅是某一社会,某一类人。它被誉为“新《儒林外史》”,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占有了重要的地位。它的讽刺艺术极具特色,它不仅仅在整体结构和讽刺的对象、内容、手法等方面体现出了其讽刺艺术,讽刺富有知识性、层次性。它讽刺艺术的层次性是其他小说不可比拟的,独具特色。
  1、从讽刺的力度讲具有层次性。
  讽刺力度是指作品对人物和现象描写时的“刺”与“不刺”,“重刺”与“轻刺”。为了达到恰如其分的讽刺效果,作者在作品中很好地把握了讽刺力度的分寸。
  在刺与不刺上。作者对作品中大部分的人物和现象予以讽刺。如李梅亭、高松年、顾尔谦等大批封建遗老、西洋奴才;当时社会的阴暗丑恶面也触及很多,如玩政治、办教育、搞哲学、婚姻、租界等,作者对少部分的人物未予讽刺。如天真、漂亮、纯洁的女学生唐晓芙,热情、大方、英俊的新闻编辑赵辛楣。作者对个别复杂人物,作品辩证地对待,如方鸿渐,他是个复杂人物,作品对他的聪明才智、真诚善良、追求纯真爱情、厌恶市侩风气等优良品质予以肯定,对他的犹豫苟且、胆小软弱、不能摆脱外界干扰的性格予以无情讽刺。
  在重刺与轻刺上。作品对人物和社会现象的讽刺力度有轻有重。轻的委婉含蓄,看似轻描淡写,可有可无。但如细心体会,就会发觉讽刺的所在。如作品写孙柔嘉,几乎没有贬斥和嘲讽的字句,订婚前她单纯、幼稚、事事要鸿渐替她拿主意,并言听计从,使人觉得可爱;订婚后她很有主见,千方百计训练鸿渐,虽然常同鸿渐吵架,但很善于掌握“分寸”,写得很实在,并不怎么让人讨厌。但前后对比,差距甚大,这就讽刺了她攻于心计、虚伪、做作的本性。对苏文纨的讽刺也较委婉含蓄。重的则锋芒毕露,酣畅淋漓,誉毁之意溢于言表。如对李梅亭、顾尔谦、褚慎明等人,还有上海的法国巡捕、日本人、安南人等,把他们比作青蛙、禽兽、畜牲,讽刺深刻,一针见血。
  2、讽刺的深度、广度具有层次性。
  讽刺深度是指讽刺的表层意义和深层意义。讽刺广度是指讽刺内含覆盖面的大小。作品对人物、现象的讽刺有些是就事论事,讽刺意义只停留在表层意义上或事物的本身,并无引申或转折含义。如把高松年的脸比作“擦过油的黄皮鞋”,只是讽刺高松年脸刮得亮;如说曹元朗,“有他,菜可以省一点,看见他那个四喜丸子,人都饱了”。这是讽刺曹元朗可憎、可笑的丑态。
  而有些讽刺却带有深刻的哲理,讽刺意义有多层次性。如作品写赶驴人用红萝逗驴,即可以说赶驴人,也可以讽刺高松年对方鸿渐的戏弄,还可以理解所有上司对下属的驾驭和戏弄。还有褚慎明、苏文纨引用有关婚姻的两句古语,不仅是讽刺婚姻,也不仅只讽刺作品中的人,它有全方位的讽刺意义,婚姻、家庭、事业、爱情都适合,有超国度的适应性,中国人、外国人、古代人、现代人都有这种“基本根性”。作品中揭示的哲理还有许多。
  3、从讽刺的方式上讲,也具有层次性。
  讽刺方式这里主要指对同一对象讽刺时,作品使用的篇幅和方法。作品对有些人物、现象的讽刺点到为止,一笔带过。如把文凭比作“遮羞布”,把留学比作“出痘子”,对信教与学医,车夫与站长的嘲讽等,都是寥寥几句。而对有些人物、现象的讽刺则要利用各种讽刺方法,层层剖析,面面俱到,淋漓尽致。如对李梅亭的讽刺,作品用很多篇幅,从肖像、行动、言语等方面,用比喻、对比、描写等方法,把他的贪色、贪财、吝啬、虚伪、市侩、卑鄙等丑恶的本质体现出来,并达到讽刺的目的。
  作品通过描写病态社会知识分子群,揭示他们在中西文化大碰撞,国难家仇相激荡中的动摇和怯弱,讽刺了他们丑恶和落后,也讽刺了那个病态社会。作者的讽刺艺术熔中西为一炉,即发展了《儒林外史》的讽刺艺术的优点,又吸收了欧洲《流浪汉》和其他外国讽刺作家的长处,使作品的讽刺炉火纯青,讽刺魅力永放光芒。
  谢真贤,教师,现居湖南郴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