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3期

《包身工》的互补艺术

作者:李 涛




  《包身工》是夏衍先生著名的报告文学,这篇文章之所以至今读之仍令人震撼,是与夏衍先生对互补手法的熟练运用分不开的。
  
  一、行文结构上的互补
  
  《包身工》是一篇内容非常繁杂的报告文学,文中并没有一个完整的人物和情节,作者却能把材料组织的井井有条,这主要得益于采用的“一纵三横”、“纵”“横”互补的结构模式。课文以包身工一天的生活为线索,按时间顺序记叙了包身工一天生活中起身、早餐、上工三个场景,把包身工的活动高度集中在从清晨上工到黄昏放工一天的时间里,这是结构中的“纵”向安排。作者在目睹了包身工起身的场景之后,及时穿插了包身工的来历、身份,使带工的谎言与现实条件的恶劣形成对比;在目睹了她们猪狗不如的早餐之后,作者探寻根源,穿插了日本厂家之所以愿意大量雇佣包身工、即包身工制度发展的根本原因——可靠、安全、廉价;在上工场景中,面对极端恶劣的劳动条件和包身工所受到的惩罚和虐待,作者插叙了日本纱厂吸收中国工人的血汗迅速膨大的事实,借以说明包身工创造财富的去向,进而揭露包身工制度的罪恶。这三个穿插就构成了作品的“横”向结构。“纵”是文章的表象,“横”是文章的本质。由“纵”到“横”的相互补充,表现了课文由表及里的挖掘过程。“纵”的描写形象生动,“横”的暴露力透纸背。“纵”“横”互补的结构使得全文层次清楚,节奏紧张,形象鲜明,更有利于表达了作者对包身工罪恶制度的愤怒控诉,激发读者对包身工悲惨遭遇的深刻同情。
  
  二、描写内容上的互补
  
  文章在对包身工三个场景的描写上巧妙地运用“点”、“面”互补的方法。“面”上的描写,主要指的是人物的群体描写。文章选定一个工房中的包身工群体,无论是写住宿、饮食、劳动,还是写她们所遭受到的“文明的惩罚”,都是先作一下概括性的叙述。例如清早起床的场景,集体早餐的场景等。在这些场景中,作者并没有具体刻画哪一个人物,而是全景式地描出包身工的群像。但是,仅有这些“面”描述,总难脱单薄、笼统之嫌,于是作者又选取典型材料进行“点”的补充。例如描写作为包身工缩影的“芦柴棒”,尽管她得了重伤风,骨瘦如柴,躺着也不可能占多大地方,但是老板娘还是用各种毒辣的手段来强制她做工。她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以致于厂门口的“抄身婆”“也不愿意用手去接触她的身体”,说是“骷髅一样,摸着她的骨头会做恶梦”。“芦柴棒”所受到的惩罚是所有包身工都有可能遇到的,老板要“芦柴棒”“做到死”,也是每一个包身工最终不可逃脱的厄运。
  “面”上的描述搭起了一个包身工悲惨生活的基本框架,“点”上的刻画,则是填充其中的具体材料。“点”和“面”犹如骨架和血肉一般互相补充,不仅使读者从整体上对包身工的非人生活有着全景式的了解,而且也使她们遭遇的普遍性得到强化,从而更有利于深入揭露、鞭挞包身工制度的罪恶,增强作品的感染力和说服力。
  
  三、表达方式上的互补
  
  在表达方式上,文章记叙、描写、议论、说明互为补充。对于包身工一天的生活,课文主要以顺叙为主,而补叙包身工的来历、身份,则采用了说明的表达方式。插叙日本厂家之所以特别愿意大量雇佣包身工的原因,是有说明、有议论;插叙日本大财阀三井系三十年资本迅速膨大的事实和日本纱厂雇佣包身工的数量,则多为说明性文字;文末揭示包身工制度的必然结局,又主要采用了议论的表达方式。行文在记叙、议论、说明的过程中,又间以恰当的细节描写,比如:文中带工的“用他们多年熟练了的、可以将一根稻草讲成金条的嘴巴”的语言描写,“芦柴棒”重病之中受尽虐待的细致刻画,老板娘为盛不到饭的包身工去刮锅巴、残粥时的动作、神态、语言的描摹,“拿摩温”和东洋婆对小福子的“文明惩罚”……这些细节描写生动逼真,活灵活现。有了记叙、描写、议论、说明等表达方式的相互补充,就更加容易追根溯源、深入剖析,使得文章真实可信,强化了文章说理的力度,增强了文章雄辩的深刻性和感染力。
  《包身工》一文巧妙地运用互补这一艺术,使全文纵横交错而又枝脉清晰,点面结合而又血肉丰满,具有震撼人心的艺术效果。
  李涛,江苏新海高级中学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