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6期

重新理解《愚公移山》中的京城氏

作者:邓胜匀




  《愚公移山》是古代寓言名篇,作品成功地塑造了愚公这个战胜自然的英雄形象。关于愚公形象的塑造,教参历来把寡妇之子作为群众支持移山的代表,以示“愚公的事业得到了群众的拥护”,从侧面烘托愚公形象;一线教师一直尊重这一观点。但经推敲《愚》文发现,把寡妇之子看作寡妇讽劝愚公移山的代言人,更利于愚公形象的塑造。
  关于寡妇之子,文中有一句描述:“邻人京城氏之孀妻有遗男,始龀,跳往助之。”教参是这样理解的:“京城氏之子是‘遗男’,年纪又小,他去帮助愚公移山,必然是得到了他的寡母的同意,可见愚公的事业得到了众人的拥护。再从‘跳往助之’来看,他是出自真诚,高高兴兴地去的,更有说服力。至于作者为什么写一个孩子来相助而不写大人,则可能还有一层意思:孩子阅世不多,不了解事情的艰巨性,所以用天真的态度来对待移山一举,其中也含有‘愚’的成分;但反过来看,这种‘愚’却表现了他对有意义的事业的热情。晋人张湛说:‘故北山之愚与嫠妻之孤,足以哂河曲之智,嗤一世之惑。’这话是有道理的。”显然,教参认为“愚公的事业得到了众人的拥护”,拥护的结果是派寡妇之子作代表。并以此证明愚公移山是有意义的事业,从侧面烘托愚公的光辉形象。经反复琢磨《愚》文,笔者认为教参的观点值得商榷,特提出以下粗浅看法。
  首先,孩子当群众移山的代表不可信。因为刚换牙的几岁小孩,不可能承担挖山运石的重任,也不可能为之出谋划策。第二,孩子是来帮倒忙。挖山开山,刀斧锄锤晃动,泥土石头滚滚,孩子在场多险。甭说帮助,不添乱就很好。第三,孩子不可能坚持移山。孩子的“愚”,应是幼稚无知,阅世不多。既如此,孩子就不可能理解什么是“有意义的事业”。孩子既不知道移山的艰巨性,“用天真的态度来对待移山”,加之身体不堪负重,“跳往助之”只会是一时热情,很快就会“天真”地退出阵地。总之,认为孩子是群众拥护移山的代表,有解读不通的地方。教参用“可能”式分析,给人模棱两可的结论。艺术真实源于生活真实,说那小孩是去移山,让人信服难;再当成移山代表,让人信服更难。如果这样理解,那小孩在文中对塑造愚公形象和表达作品主题将毫无意义反成败笔。怎样理解京城氏之子在文中的作用呢?
  移山工程,得不偿失。文中作者共设置三次劝阻,欲扬故抑,逐层烘托愚公形象。这三劝是:愚妻直劝,寡妇讽劝,智叟力劝。愚妻、智叟是从正面劝阻的。一劝比一劝的力度大,越劝愚公的决心越大,意志越坚,这样就达到突出主体形象之目的。细细琢磨作品还会发现,作者要表达的是愚公移山的决心之大之坚,不在乎群众支持与否。从后文愚公与智叟的对话“虽我之死……何苦而不平?”看出,他移山凭无穷的子孙,没有发动和依靠群众的意思。经三劝渲染,愚公形象得到了恣意发挥,人们对愚公移山的决心已深信不疑,愚公形象塑造随之完成。理解了作者的写作意图,那小孩出场的作用就进一步明晰了,这是作者精心设置的三劝中的第二劝。寡妇用心良苦,愚公心知肚明却坚持挖山,进一步体现了愚公移山的决心及其大智若愚的性格特征。这一劝没有语言对白,只能用心体验,实在是劝中绝唱。故今人误解不足为怪,晋人张湛说“北山之愚与嫠妻之孤,足以西(哂)河曲之智,嗤一世之惑”也属误解。
  列子学本于黄帝、老子,好虚静,不与人交往,终身不仕。其学说“主正”,即接受儒家“正名”学说,要求名实一致;又“贵虚”,本于道家学说,主张“虚无”,一切听其自然,不要有所作为。由此也可以推断,他佩服的是愚公精神,并不十分赞成移山之举。进一步想,作者应无意安排两老者唇枪舌剑,弄得面红耳赤。更不会将智叟推到对立面加以批判,将好心的智叟弄得灰头土脸。因而智叟和愚妻、寡妇一样,都是正面人物。至于主张一个刚换牙的小孩参加移山,就更不可能了,因而设置二神负二山轻易化解了人与山的矛盾。语文新课标认为,教材应根植于现实。这同时也是语文科心理健康教育的任务,是素质教育的要求。以上对《愚》文的解读,虽与以往观点完全不同,但是更趋近生活的真实,更符合人的认知规律,因而更利于读者理解愚公光辉形象的塑造过程。
  邓胜匀,教师,现居贵州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