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8期
语文教学应立足于文学言语
作者：尹军华
通常，我们的言语分为交际言语、科学言语和艺术言语三大类，语文教学的核心任务就是培养学生掌握和运用这三种语体，那么，是否要分门别类地进行语文教学呢？完全没有必要，这既不符合语文教学的本质属性，也不符合青少年学生的年龄特征。我认为，语文教学应立足于艺术言语，学好了艺术言语，其他两大言语自然旁通，这正符合叶老的“凭借说”观点，也符合“取法乎上”的原则。
亚里斯多德根据语言表现形式的不同目的、标准和内容，将它区分为诗的、修辞的和逻辑的三大类。这种区分，主要以隐喻（包括借代、借喻、转喻、拈连、移情、转品、通感、夸张、移就甚至象征等修辞性语言形式）的使用情况为标志：诗追求表现的隐蔽性，所以极大限度地依赖于隐喻；日常修辞性语言为了生动明白的缘故，常常适度地采用隐喻；逻辑性强的理论著作出于循循善诱的动机，偶尔也引譬连类，但要防止因滥用隐喻等修辞性的语言形式而影响说理的准确性和严密性。对这三大语言形式，我们可以用另外三大语言形式来与之相对应：艺术语言相对于诗的语言，交际语言相对于修辞的语言，科学语言相对于逻辑的语言。
我们知道，语言的始发形态和艺术用途是诗（诗是人类的母语），即艺术言语，其特点是陌生化和疏离化，即以自我为中心，排除外向指称，只把注意力放在形式与技巧方面，使事物显出自身的特殊性，从而改变人们的感觉方式，使之获得审美效果，这是眷恋神话思维的具体性和统觉性的语言形式。随着对世界“存在”的进一步认识和探研，人们更注重交流交往，沟通信息，于是人们不再重视语言的“能指”，而更注重语言的“所指”，于是，语言中的始源性的诗便蜕变、降变为日常指称性活动的语言，即日常交际言语，其特点是明白如话、朴素无华。日常用语继续朝着精细的科学分类和逻辑分析的方向发展，便是所谓科学言语了，抽象、概括、冷静是其突出的特点，科学言语中概念术语极多，专业化极强，它是人们对科学世界的高度概括和对事物本质联系的抽象阐释，在科学技术显得日益重要的今天，科学言语也越发重要了。
由此可见，从始源看，从诗性（艺术）言语到日常用语再到科学用语，是大致的发展走向。从特性来看，又可以看成以日常用语为基点，一边是艺术语言，一边是科学语言。另外，根据亚里斯多德的划分法，这三大语言形成的区别是由隐喻的多少和作用来决定的。从中我们也可看出，艺术语言、交际语言、科学语言也不是绝对分开的，三者有交叉，艺术语言可以含有交际语言和科学语言的成分，交际语言和科学语言中也可以含有艺术语言的成分，只要不喧宾夺主便可。
对这三种语言形式的具体分析，有助于我们的语文教学，使我们的语文教学更有针对性和方向性。我们的语文教学应立足于艺术言语：
一、“诗是人类的母语。”艺术语言既是语言的始发形态，又是语言的审美享受。抓住了艺术语言，也就抓住了语言的源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它既可极大地丰富交际语言，使“日常用语”更具灵性；也可启发滋养具有抽象概括逻辑思维的科学语言，使“科学语言”的“思”更为简明更为严谨。
二、交际语言是“底子”语言，是广大民众需要普遍掌握运用的语言，它与日常生活息息相关，大多可从日常生活中习得，而在学校特设的语文教学，显然不能只停留在这一层面，它除了要通过“学得”来促进交际语言的习得任务之外，还更应该注重语言的审美情趣的培养和思维的多维训练，这样，语文教学就必然侧重艺术语言的教学。语言学习特别讲究“取法乎上”！
三、由于科学语言的抽象思维特强，又与专业知识关系密切，所以也不能成为中小学语文教学的主体。另外科学语言也可通过艺术语言来优化。
四、由于儿童少年青年的“童心”依旧，原始的、直觉的、具体的、统觉思维还占主导地位，这正与“诗性语言”的特点非常符合，因此，也便于学习艺术语言。另外，也可通过艺术语言的学习，极大地满足儿童少年青年的幻想好奇性，培养他们的想象力和创造力，丰富他们的思想情感。
通过对艺术语言的学习掌握和运用，学生的言语能力会显著提高，写文章更富有文采，说话更为灵巧，学生的思维也更为活跃，审美情趣更为高雅。所以，要让充满艺术语言的文学成为语文教学的主阵地。
另外，语文教学应立足于艺术言语，也可通过对言语的维度进行具体分析来充分论证。
人文学科中的“维度”概念，示称“维”“维数”，是由几何学及空间理论的基本概念引申而来。在空间理论的表达中，直线是一维，只有一个方向；平面是二维的，有长、宽两个方向；普通空间是三维的，有长、宽、高三个方向。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在三维世界加入时间维度，构成四维相对世界，人们至今无法设想四维以上的世界。
借助维度，我们可以把言语分析为单维言语、双维言语、多维言语三大类。
单维言语，是指言语的表层语义和内在语义的指向同一，语义具有明确性、唯一性的特点。它的功能是让受众尽可能快速地完成语言解码过程，明确语言的表达意图。
双维言语，是指在言语的单维语义上，附加了另一层更能体现言语意图的内在语意，表层和内在合成的语义必须从两个层面去解读。言此而意彼，意此而言彼的言语，双关性言语、含蓄性言语均属双维言语。例如“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情却有情”，一维是写晴雨不定的天气，另一维表述男女恋情如天气晴阴不定，波动起伏，两维组合，韵味绵长。只有读懂了两层意思，才算解读了这类语言。
多维言语，是指在双维言语基础上，再增加语义维度，构成立体的语言图像。意境言语均是多维言语，它往往具有解读的多义性，难以单维表述一言尽之。
现在，我们来把言语的三种语体和言语的三维度联系起来加以分析。根据交际语体的性质来看，交际言语主要是便于交往，让交际双方尽快地明确对方的表达意图，所以，它应以单维言语为主体。根据科学语体的性质来看，科学言语最要讲究规范性和逻辑性，使语意准确和科学，便于传递信息，所以，科学言语也应立足于单维言语。根据艺术语体的性质来看，显然，它更侧重于双维和多维言语，也只有这样，艺术言语的魅力才能尽显。在此，我们必须明白，借助于维度观念来把言语分为单维、双维和多维三种言语，其实质是立足于思维，是根据言语思维的不同角度或者不同类型来划分的，言语的思维是三维言语的核心，单维言语、双维言语、多维言语分别对应着单维思维、双维思维、多维思维。事实上，这三种思维是紧密相连而又有梯度，双维思维建立于单维的基础上，而多维思维建立于双维的基础上；多维高于双维，双维又高于单维。而思维又是沟通的，复杂思维自然包含简单思维。这样，我们便知，一个人具有单维思维，但不一定具有双维和多维思维；如果一个人具有双维思维，我们说他也具有单维思维，但不具有多维思维；如果一个人具有了多维思维，我们说他也具有双维和单维思维。
由此可推，语文教学要训练学生的言语思维，应重点训练学生的多维思维，换句话说，就是重点训练学生的多维言语。一旦多维言语建立了，双维言语和单维言语也自然具备。但是，训练言语应必须从单维言语训练入手，继而进行双维、多维言语训练，这才符合言语学习规律。至此，我们应该明白，交际言语、科学言语、艺术言语这三种语体不是截然孤立的，而是相通相容的。一个人的艺术言语能力强，他的双维思维和多维思维的能力也就自然强，那么，他的交际言语和科学言语的能力在理论上也自然强，（因为在实践上，交际言语能力还跟性格等其它因素有关，科学言语能力还跟专业知识等因素有关）。一个能写诗歌、戏剧的人，在理论上自然懂得如何与人交际；一个能写散文和小说的人，如果他也精通某一专业知识，也自然能写出有关这一专业的科学言语作品。由此可得，学习艺术言语应是语文教学的主体，艺术言语学好了，交际言语和科学言语也能相应地学好。语文教学通过重点学习艺术言语，来提高学生的整个语文能力，包括能运用各种语体进行听说读写的能力，在理论上是完全可行的。通过学习艺术言语，能起到举一反三的作用。这又正符合叶老的“教材无非是例子”能举一反三的凭借说。此外，学习艺术言语，最能涵养丰富学生的语感，这又可有力论证“语感是不分语体的”这一说法，一般来说，一个人的语感强，他的各种语体的言语能力也自然强。由此可见，当今语文教学大力提倡语感教学也是有道理，这符合语感的通用性。
至此，我们可以水到渠成地推断出：我们的语文教学应立足学习文学言语，重点训练学生的多维思维，重点培养学生的语感，以提高学生综合语文能力。
尹军华，教师，现居广东深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