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9期
《小石潭记》的美学艺术
作者：孔令清 张孝刚
一、先声夺人探景美
一天，天高气爽，风和日丽。柳宗元与龚古，其弟宗玄，崔氏二小生一起出游。《小石潭记》开篇“从小丘西行百二十步，隔篁竹闻水声，如鸣佩环，心乐之”。出游不远，听到了潺潺流水声，清脆悦耳。未见其景，先悦其声，心旷神怡，让人向往，故非探其究竟不可；于是“筏竹取道，下见小潭，水尤清冽，全石为底”。首先见到清澈的潭水，水质晶莹剔透；全石为底，甚为奇特，作者更加愉悦。继而用移步换形的手法，写潭石“卷石底以出，为坻、为屿、为堪、为岩”。写出了潭石的各种姿态，奇形怪状，真是多姿多彩。是石头围出的池潭，所以作者为它取名曰“小石潭”。再观潭岸，“青树翠蔓，蒙络摇缀，参差披拂”。啊，青翠欲滴的藤蔓缠绕树枝，为小潭组成了一道碧绿的屏障，随风飘动，婀娜多姿，真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奇石碧潭山青水秀，让人陶醉其间……
二、意在言外含蓄美
古人讲究“文似看山不喜平”“弦外之音”等。柳宗元不愧是文学大师，在“游鱼戏水中”不着一字，尽得风流，这是全篇极为精彩的一段。作者由移步换形变为定点特写，“潭中鱼可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依，日光下彻，影布石上，然不动，尔远逝，往来翕忽，似与游者相乐”。在水中游动的鱼儿，不像是在水里，而是像在空中游动似的。太阳光照下来，鱼儿的影子落在潭底的石头上，清晰明了。从字面上看，作者是在写鱼，但透过字面却令我们不能不对那清澈的潭水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无不感到潭水的晶莹剔透，这种游鱼潭水相互映衬的手法达到了极佳的艺术效果；接着作者对游鱼的行动进行描述，先是鱼儿呆呆地一动不动，忽然有的鱼儿飞快地窜向远处，一会儿游到这儿，一会游到那儿，动静相衬，自由自在之感跃然纸上，好像是与游人一同享受快乐。作者为我们勾画了一幅人鱼和谐的画面，这些鱼儿这么通人性，解人意，真是快乐之极，然而这也是作者的美好愿望呀！长期征战的人渴望和平，长期参与政治斗争的人渴望的是社会和谐。这正是作者的弦外之音，为我们勾画的却是一幅美丽而和谐的画卷，以表心迹和企盼，正是言在此意在彼呀！
柳宗元写鱼言水，是为后面写溪流喻人蓄势。写完潭水中之景，极目远眺，“潭西南而望，斗折蛇行，明灭可见，其岸势犬牙差互，不可知其源”。作者非常成功地运用比喻的手法，写出溪流的曲折美，时隐时现，岸势犬牙交错，层次深不可测，故不知其源。写景的同时也是在抒发内心之慨，作者感叹自己的人生道路坎坷，并非一帆风顺；政界斗争更是错综复杂，源远流长，不知源于何时，止于何日。作者成功地把感情融入景物的描写之中，让人寻味不绝，思绪万千，品味其中难以言尽的巧妙，展现在我们面前的却是水源曲折的山水画面，含蓄地表达了个人心迹和人生的轨迹，叫人折服不已。
王国维云：“一切景语皆情语也。”王夫之曾说：“以乐景写哀，以哀景写乐，一倍增其哀乐。”《小石潭记》最后写对小石潭总的印象和感受，其环境描写“坐潭上，四面竹树环合，寂寥无人，凄神寒骨，悄怆幽邃。以其境过清，不可久居，乃记之而去”。写出了小石潭的清幽美景，同时也显示出内心感受，凄凉的心境。面对美景感伤身世，此时作者内心像打破了的五味瓶，各种味道都有，思绪万千，波涛翻滚。自然环境是美丽的，自己的愿望是美好的，然而现实是残酷的，自己又不愿意与他人同流合污，所以“寂寥无人”。长期积之于内，必然发之于外。因此文章到此发泄无余，感到“凄神寒骨，悄怆幽邃”，发出内心的何等深沉的哀伤的呼喊呀！这正是“抽刀断水水更流，借景排愁愁更愁”。因此“不可久居，乃记之而去”，这与他后来英年早逝有着必然的联系，绝非偶然。同时表现他对官场生活厌倦，对前途感到渺茫的含蓄流露。
三、含蕴丰富意境美
《小石潭记》通过隔竹听泉——惊；奇石碧潭，游鱼戏水，人鱼同乐——乐；溪流远眺，斗折蛇行，恰如自己的人生坎坷——叹；石潭环境寂寥无人，凄神寒骨——悲，形似写景，实则写心。情感脉络昭然若揭，贬谪的悲凉，人生的感慨，道路的坎坷，观景的欣喜，前景的渺茫，理想与现实的矛盾——种种难言的感情皆包容其中，含蕴丰富都各得其妙，意境之深，令人拍案叫绝。观其文，品其人，赏其情，文、人、情并美，让人回味无穷，陶醉其间……
孔令清，张孝刚，教师，现居湖北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