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10期
华连卡为什么愿意和别里科夫谈恋爱
作者:贺德文
华连卡是该小说中的一丝亮色,她的出现,使得这一沟绝望的死水里顿时荡漾起了波澜,她来自俄国的南方乌克兰,那里气候宜人,总是阳光灿烂,那里的人的性格也受了那种地理环境的影响,豪爽,快乐,活泼,这一点非常鲜明地体现在华连卡身上。她简直就像蜜饯水果,活泼极了,很爱热闹,老是唱小俄罗斯的抒情歌曲,扬声大笑;她就像一个希腊神话中的爱神、美神一样从浪花里钻出来了;小俄罗斯女人只会哭或者笑,对她们来说不哭不笑的心情是没有的……这种阳光型的性格与别里科夫的阴暗性格形成鲜明反差。按理说华连卡是不会喜欢别里科夫的,与他谈恋爱,似乎让人不好理解。
先抛开契诃夫为了达到更好的嘲讽效果而有意设置这样一个喜剧情节这个情景需要不谈,我们不妨平下心来分析一下华连卡为什么愿意和别里科夫谈恋爱的理由。
首先,我认为人们的极力撮合起了很大作用。那些撮合他们两个的人的目的当然不是为了将别里科夫从套子中拯救出来,让他去学会做一个正常的人,而是想要做旁观者,在这一场注定要失败的爱情里获得一些赏鉴的快感。他们也许来自各个阶层,其中也许不乏有身份、有地位、有影响的知名人物,而且他们的撮合想必也是千方百计,颇费口舌,挖空心思,并且是一拨接一拨、一批接一批的在华连卡面前为别里科夫美言。这当然会让华连卡对别里科夫有些好感,愿意试着交往。
其次是华连卡初来乍到,对别里科夫也不是很了解。华连卡是个性格开朗,甚至是豪爽的人,所以敢于尝试一下和别里科夫去交往,若换了其他性格的女孩也许就不会答应了。
第三,其实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别里科夫身上是否有什么在华连卡看来的可取之处呢?
我们来看看别里科夫的的口头禅,“千万别闹出什么乱子”,“为了避免我们的谈话被人家误解以致闹出什么乱子起见,我得把我们的谈话内容报告校长——把大意说明一下。我不能不这样做”。联系前文中的内容就可以发现别里科夫“要为自己制造一个套子,好隔绝人世,不受外界影响。现实生活刺激他,惊吓他,老是闹得他六神不安”。实际上别里科夫求的只是一种现实生活的安稳,避免遭受过多的刺激而变得动荡不安,他求的是一个稳。而对于很多女性来说,只要生活过得平平稳稳就够了,华连卡看重的或许就是他的这一点。“我的举动素来在各方面都称得起是正人君子”,“我在这儿做了多年的事,你最近才来;既然我是一个比你年纪大的同事,我就认为我有责任给您进一个忠告”,“您是青年人,您前途远大,你的举动得十分小心才成;你却这么马马虎虎,唉,马马虎虎”,“您对上司应当尊敬才对”。别里科夫这些话很像一个中国式的成熟稳重的人所说的话,一个长者所说的话。
别里科夫自身的性格存在的缺陷,他将自己装在套子中,企图以此与世隔绝。这是他所选择的自我生存法,因为这样,他一生没有做过政府未批准的事,成了一个沙皇政府统治下的忠实公民,他的一生缺少正常人的喜怒哀乐,他不以自己的成功而喜,却因别人的嘲讽而悲,他的一生总为别人而活,而非为自己。某种程度上说他也并不是那种损人利己的人。虽然别里科夫是个可恶的沙皇专制统治的卫道士,然而,我觉得与其说他可恶,倒不如说他可悲而又可怜。
他本身是个牺牲品,是沙皇时代黑暗的专制统治严重地禁锢着人们的言行、思想的产物。他整天诚惶诚恐,战战兢兢,他在给他人制造痛苦的同时,但他本身所遭受的痛苦远比他人为甚,他孤苦而寂寞,无依又无靠,又常被人取笑,极度失落,作为一个生命个体,虽然可笑、可恨但不也是可悲、可叹、可怜的吗?而心地善良的华连卡也许就是看在他可怜的份上答应和他谈恋爱的。
综合看来,《套中人》中华连卡和别里科夫的短暂恋爱便有理可依有情可原了。当然要华连卡真正的去爱上别里科夫是绝对不可能的,即使真成为了夫妻,也必定双方都会苦不堪言,所以他们的恋爱也注定了是个悲剧。
贺德文,华中科技大学附属中学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