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11期
何日再重游
作者：王 刚
在路上
车上是一路欢笑一路歌声，而我却在惬意地假寐，学生们仿佛受了冷落似的，推起我的椅背，要我加入。独乐乐，不若与人乐乐，我欣然加入。学生让我做“脑筋急转弯”，平常被老师考的学生现在考起老师来，个个雀跃。我知道和不知道的，我一律卖弄关子，好让他们有成就感。记得有这么一道题说：绿豆从八楼掉下去成了什么?答案不是绿豆沙，是红豆，因为绿豆的脸吓红了。又问：红豆从八楼掉下去成了什么?是绿豆，因为红豆被吓破了胆。简单好玩有才。又讲笑话，一个个显出故事天才的本领，一女生讲了一个冷笑话，说：“冰箱里有两根火腿肠，其中一根打了一个冷颤，说‘好冷’。另一根说：‘咦!你是根火腿肠，怎么会说话。’”我们听完后都说：“好冷!”我这才知道冷笑话的真切含义：就是听了让人发冷，面容僵硬的一种笑话，经典。
为什么平时在课堂昏昏欲睡的学生居然思维这样活跃，表情如此丰富?为什么平时木讷寡言的学生也能主动表达，还极具表现力呢?我不由得不反思老师在课堂中充当的是什么角色：为了可悲的师道尊严，不愿意弯下腰去和学生对话，板着严师的面孔压抑学生的天性，让姹紫嫣红开遍都付与了断壁颓垣。如何才能让课堂像这大自然，让上课成为良辰美景、赏心乐事，让学生听讲能如沐春风?我愿付出一生痴!
在景区
初春时节的婺源已经游人如织了。这里号称中国最美的乡村，作为乡村这里的确是美的，只是这种美和儿时的村庄感觉相隔很远。我们先照例去游彩虹桥，记得我上次来是在暑假，带着我的女儿，这次是身后跟着一群叽叽喳喳的学生，把古老的彩虹桥吵得震天价响。彩虹桥是一座廊桥，从中穿过就来就到大水车旁。我叫学生们朗诵舒婷的诗《祖国啊，我亲爱的祖国》：“我是你河边上破旧的老水车，数百年来纺着疲惫的歌……”在这里老水车的意象终于鲜明了。水边有山，山上有庙，学生们很感兴趣，在我眼里一切都很平常的法器法事，他们都倍感新鲜。只是我们离开寺院时，从山的背后忽然飞出来两只苍鹰，在天上盘旋的鹰真是很少见的景象。学生们兴奋的喊着，有的胖、瘦女生互相打趣说：“叫老鹰来抓你……”这一下子让我回到童年“老鹰抓小鸡”的游戏中，学生应该是被老师呵护的一群。
第二天游“李坑”是在烟雨迷蒙中，雨不大，打不打伞随意，如同心境，走走停停看看，时间在这里相对地慢了下来。我问“坑”是什么意思呢，学生有的说是“土坑”、“坑人”，那我们得打听打听了：有人说这里人称“沟”为“坑”，“李坑”就是“李家沟”的意思。也是一说，因为这里的确有一条沟，是一条很宽很清的沟，从村里蜿蜒而出，我们就是沿着沟边的小路向村里走。村外的油菜花已经开遍，黄澄澄的一大片，这里成了学生拍照的好去处，他们跑进油菜田，就把颜色变得丰富多彩了。而我走进了“文星阁”，对联记得不甚分明，只是“文曲星”的狰狞面目让我记忆犹新，原来在中国人的心中读书就是这样的苦，简直就是把灵魂交给魔鬼!不像希腊智慧女神雅典娜、日本的辩才天女等给人是一种诗意的亲近。如果“缪斯”真的存在，我们会是多么幸福!
进入村里，俨然是进了一个大卖场，各种手工艺品、小玩意儿，学生们就像鬼子进村，东看西买，钱袋很快就瘪了下来，有的已经向我借钱了，我也买了一对香樟木的镇纸，这里的樟树很多很大，天下第一樟就在这里。镇纸上有启功先生的字：“名画要如诗句读，古琴兼着水声听。”
在归途
“何处是归程?长亭更短亭。”在这个快节奏的社会，已经没有了十里一长亭，五里一短亭，只有相隔几十公里设的服务区。如今人们两地相隔之苦比起古人来说淡了很多，回家的路变得不再漫长。学生游兴未尽，何谈什么归心似箭呢。
当大家回到车上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我靠在座位上闭着眼睛，感受时间的停滞和空间的流动。不知何时，一向文静的女生突然推醒我说：“不许睡!”还说不趁现在欺负老师，回去就没机会了，“老师，回去不许报复我们。”我想：不睡就不睡吧，欺负就欺负啦，何时再能体会这样被欺负的幸福呢?于是扣窗独歌，不知今夕何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