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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工人德灵和营业员阿珍相恋已经三载。到如今,一套新颖的家具已经买好,其他结婚用品也陆续筹齐。想到即将开始的小家庭生活,他俩都沉浸在幸福之中。 然而,正当他俩对未来无限神往的时候,不幸却悄悄地向他们袭来。身材魁梧的德灵近来时常头晕、发烧,吃了药仍不见好。1980年年底,厂里要完成生产计划,德灵带病日夜加班加点地干。元旦前夕,他终因劳累过度厥倒在炉子旁。 救护车把昏迷中的德灵送到人民医院急症室。阿珍三步并作两步奔进医院,望着昏迷的德灵,泪珠夺眶而出。 几天后,化验结果送到了姑娘手里。啊!德灵患的竟是不治之症——血癌。姑娘被惊呆了。她浑身无力倒在医院走廊边的长凳上。 阿珍强作精神,找到主治医生,恳求陪伴照顾。医生问:“你是他什么人?” 姑娘略迟疑了片刻,回答道:“爱人。”说完,脸“刷”一下红到耳根。他们连结婚证还没领呢,为了能照顾德灵,她也顾不得难为情了。 父亲眼见亲生儿子得了“绝症”,又急又痛,含着热泪说:“孩子,你的一片好心我晓得,但你们毕竟还未成亲,怎能让你一个姑娘家日夜陪病人呢?”“爸爸,别这么说,您身体有病,弟弟年纪小,我不去陪他,谁去呢?再说,他也离不开我啊!” 劝说德灵父亲容易,说服自己父母可真难呵。当初,阿珍与德灵交朋友时,父母曾因对方经济条件太差,反对过这门亲事。后来,看到女儿执意要与德灵相好,加上小伙子成了先进生产者,也就默许了。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他们爱女心切,马上出来劝阻:“阿珍啊,你们又没结婚,去医院陪夜成什么样子,人家肯定会风言风语的。”“我应该去,在这种时刻,我不尽力去安慰照顾他,太说不过去了……”阿珍说着说着,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簌簌地涌了出来。父母亲只得默许了。 阿珍又到单位里办请假手续。领导也为她的一片深情所感动,破天荒地批准了她的不定期事假。 医院内科病房里,从此出现了一位年轻娟秀而又温柔殷勤的病员家属。她对德灵的照料真比妻子对丈夫还要细心。喂他吃饭、喝汤,为他换衣、擦洗,同室的病员见此情景,都投来羡慕的目光,对德灵说:“小伙子,你能有这样的爱人真是福气啊!”德灵含笑点头,心中百感交集!阿珍借来了电影画报和各种各样的杂志给他翻阅,给他讲社会趣闻,还特地买来半导体收音机,增加他生活的乐趣。 两个多星期过去了,阿珍日夜陪伴在德灵身边,倾注了全部的心血。垂危的德灵看到阿珍由于疲倦而变得苍白、消瘦的脸,发黑的眼圈,心痛如焚。他明白,自己危在旦夕,在世不长了,感到有必要留下一些肺腑之言,于是,强作精神,拿起纸笔,写啊,写啊,花了好几天工夫,断断续续写了一些文字,装在信封里,压在枕头下,不让阿珍看。1981年春节前夕,病魔终于将德灵从阿珍的怀中夺走了。至此,忠心、善良的阿珍姑娘已在德灵身旁度过整整21个不眠之夜。 一连几天,阿珍夜不入寐,神情恍惚。她猛然想起了德灵写的东西,连忙把它拆开来,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心爱的阿珍:我于世不会很长了。趁现在清醒,赶紧写上几句,也算是遗书吧!往事不堪回首!每想到你那动人的容貌,温柔的性情,善良的心地,我多么想和你白头到老,永不分离……谁料我俩将地下人间,各自一方。我死后,你千万不要太悲伤,要珍重自己的身体,……你将来一定要找一个称心如意的丈夫,……我们准备结婚用的家具、衣物、手表都给你留作纪念,我想,爸爸及家里人都会同意的……能和你相好一场,我真感到幸福……”阿珍边读边泣,足足半天,姑娘才控制住了奔泻的泪泉。鉴于德灵家的具体情况,她毅然担负起料理丧事的责任,处理各项善后工作。追悼会后,她把手表、衣物等都留给德灵的父亲,一套家具送给了德灵的弟弟,虽说这些都是他俩共同筹钱买下的。她仅留下了一支钢笔作纪念,这是他们初恋时,德灵给她买的。遵照德灵生前遗愿,她还亲自护送他的骨灰到苏北家乡,安葬在他母亲的墓旁。 阿珍虽没有和德灵结成姻缘,但和德灵一家却结下了亲缘,她经常上门探望老人,关心弟弟,逢年过节,还捎上礼物敬奉老人。德灵的老父亲逢人便说:“我失去了儿子,得到个孝顺女儿。” (兰摘自《青年一代》1981年第6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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