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3年第4期

90年代中国散文的现代性

作者:尚琳琳




  象征手法不只是一种表现手法,同时还表明一种意象,它是一种持续、稳固的意象,它的运用更开阔了散文的空间,也加深了其内涵。杰姆逊说:“现代主义的必然趋势是象征性,一方面涉及到某一具体的情形,另一方面又通过象征来反映更广泛的意义。”⑨90年代的散文创作中大量采用象征去表达或隐指背后蕴藏的意义、事物和另一个世界。“建立这些象征,可以自己编造一个神话,使之自始至终贯穿着一种象征性;也可以运用寓言或梦的方式,寄寓某种意义或理解的内涵;当然更大量的或许还是采用意象象征的方式,使一种事物的含义超越其自身,而指的是一个事物、意义或更广大的‘他者’”。⑩林白的《怀念稻田》中“稻田”象征自然与人类的初始阶段。“我看到自己在久远的年代举起的一只粘着沙子的脚,那上面的石英质在南方的阳光下闪闪发亮,它的形状使我想到野性的初始时期。这样的双脚没有任何事物可以阻挡。裸足失去的感觉是我们文明的代价之一”。人类与自然、大地的亲和,是那样的充满活力与生机,纯洁无暇而悠然。这种原始与自然的境界是许多人所梦寐以求的,张炜的《如花似玉的原野》中“我们在茫茫夜色走向了田野,往往就是走进了安详和宁静……有一种充实和幽闭的意识回到了我们身上”。稻田、原野寄寓了自然、宁静,象征着安详、与世无争与免受工业文明侵袭的家园。王安忆的《屋顶上的童话》、陈染的《炮竹杂碎冬梦》中《丢失心的梦》,“那心,自然不是结在路旁枝头上的果实,任是谁人也无法将她强暴地击落或掠走。”那里含有对童年、本真的怀念与渴求。童话、梦境具有一种寓言性,象征着理想与愿望。杰姆逊:“所谓寓言性就是说,表明的故事总是含有另外一个隐秘的意义。”[11]这是广义象征性的一种方式。
  (三)在语体方面,主要是“反讽”语体的使用。到了90年代,散文在对于人类社会的反思、批判中,用“反讽”的语言来解构主流中心和虚伪的崇高。王小波对“反讽”手法的运用最典型。王小波在散文中不但大量使用“反讽”的手法,甚至可以说,反讽已经成为王小波散文的主要构成因素。在他的散文中反讽的运用俯拾即是,最充分地显示了王小波的生存智慧和叙述智慧。如在《积极的结论》中关于大跃进时期亩产30万斤粮食的说法,“亩产30万斤粮食会造成特殊的困难:那么多的粮食谁也吃不了,只好堆在那里,以致地面以每十年七至八米的速度上升,这样的速度在地理上实在是骇人听闻;几十年后,平地上就会出现一些山峦,这样水田就会变成旱田,旱田则会变成坡地,更不要说长此以往,华北平原要变成喜马拉雅山了”。在《论战与道德》中“我对这些人原本有一些敬意,直到去年秋天在北方一小城市里遇到了一批耍猴子的人。他们也用杨秀清的口吻说:‘为了繁荣社会主义文化,满足大家的精神需求,等等,现在给大家耍场猴戏。’”反映了上纲、上线、虚假道德下的低俗与无知。韩少功的散文《性而上的迷失》、《处贫贱易,处富贵难》中也有很多反讽手法的使用。在90年代散文众多的反讽中,我们可以体会到作者的睿智与思考,更可以洞察出社会、时代的风气与世相。这可以说也是90年代思想开放与言论自由的表征,具有超越传统的意义。
  现代性还是一个需要进一步去研究、探讨的问题,随着现代性内涵的不断充实与革新,散文的现代性也会有更大的发现,并且随着时代的变化,散文现代性的内容也会有所改变。总之,它会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而不局限于传统的桎梏,有更大的创新。
  
  注:
  ①②伊夫·瓦岱《文学与现代性》[M]北京大学出版社2001年7月出版。
  ③汪晖《中国当代思想状况与现代性问题》[C]《天涯》1997年第五期。
  ④李林荣《1990年代中国大陆散文的文化品格》[J]《海南师范学院学报》人文社科版2002年5月。
  ⑤肖鹰《真实与无限》[M]中国工人出版社2002年8月出版。
  ⑥《王充闾·沧桑无语》[M]上海东方出版社1999年版。
  ⑦赵毅衡《当说者被说的时候——比较叙述学导论》[M]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8年10月版。
  ⑧陈剑晖《散文文体论》[C]中国文联出版社2002年9月版。
  ⑨[11][美]弗雷德里克·杰姆逊《后现代主义与文化理论》[M]唐小兵译,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1987年版。
  ⑩孙基林《朦胧诗与现代性》[J]《文史哲》2002年6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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