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4年第3期

小说：“从小处说”

作者：彭　放




　　葛均义在创作上是多面手，能诗能写小说，还写电视剧。当然成就最显眼的还是在小说方面。尤其是在2001年出版的长篇小说《浮世》使他的创作风格趋于成熟。从他的小说《浮世》的书名，我想起了日本的国画"浮世绘"，那是用淡青的水粉创作的写意画，以淡雅、素朴的意象独树一品。"小说"，从语义上讲："小，物之微也。"（《说文》）从小处说，是小说的本意。不反对有人喜欢从大处说。比如，写重大题材、重大事件和斗争，以及写重要的英雄人物。但是写重大题材，离不了细小的情节，"故事好编，细节难找"。作家如不着眼于细节进入描写，往往就陷入"说主题"和概念化的误区。《浮世》没有涉足重大题材，他写生活链条中小人小事，小矛盾和小纠葛，如大浪淘沙泛起的小浪花，其文小，其旨大。通过小人物和小事件展开绚丽多彩的社会生活。小小的"旗镇"，三教九流、七行八作，算卦神仙的"神"，烟花女子的"媚"，"赌徒"好汉的"侠"，劫富济贫的"匪气"，闯关东汉子的"仗义疏财"。把一个边疆小山城的人情世态，缤纷色彩，描绘得活灵活现，读他的小说，你眼前浮现的是各色人物的音容笑貌。如成都人坐茶馆，悠闲自得，谈古论今，有着舒缓，闲适愉悦身心的意境美。
　　《浮世》给我们提供了"距离产生美"和"想像创造艺术"的经验。举个简单例子：前几年回四川，说起哈尔滨，南方人心目中的太阳岛十分迷人，令人向往。我问他们："去过哈尔滨吗？"他们说："没有，只听郑绪岚唱过《太阳岛上》。"一首歌曲能唤起人们对太阳岛如何美的想像，这就是想像创造的艺术魅力。也是距离产生了美。《浮世》在创作上的独特之处，在于没有把艺术等同于生活。旗镇这个典型环境，是作者精心营造的艺术迷宫，作家有意识地将时代背景淡化，集中去刻画、渲染人物活动的环境和氛围，使读者从习惯性地关心政治和主题思想到关注人物的命运和归宿。艺术不是照搬真人真事，想像创造艺术美的观点并没有过时，黄继光是英雄、阿Q是典型。英雄人物≠艺术典型。现在有些表现时代描写现实题材的作品，几乎就是生活原型照搬，人物面孔千篇一律，情节结构雷同，出现比较严重的新的"公式化"。模仿只能再现生活，想像才创造了生活中没有、而又希望有的东西。面对《浮世》给我的审美期待，我感到了一股文本上"另类"作品的习习清凉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