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5期

凄迷风雨丽人行

作者：张德明

　　《谁的女人》中刘妍曾经是一位非常漂亮可爱的妻子，但丈夫给了她几万元钱离她而去。离婚后她在精神领袖王玲玲的指点下改变了对生活对人生对世界的看法，开始了漫长无果的寻夫再嫁之路。她真心想找个男人结婚，过一种正常的家庭生活，“可是，她越来越发现，这很难，非常非常地难”。她曾见过几个男人：第一个大她十岁的男人有钱，但实在太俗；第二个自称正处级干部的男人是一个戴假发的婚姻骗子；第三个男人是只想和她上床的色狼。万般无奈下遇到苏云峰这样一个空有男人皮囊、极度自私委琐的生活低能儿，即便如此，历经万般疼痛之后，居然还是被抛弃了。这种结局孰知会不会成为她心灵上永远抹不掉的阴影和精神上永远卸不下的重压？小说中的刘妍没有权利欢乐，没有权利恋爱再婚，没有权利在这个社会找到合乎自己心愿的位置，似乎从她离婚的那一刻，她便成了一个罪人。曹明霞就是这样成功地将笔触由对外部世界的诘问而转到对人物内部世界的开掘上，从而展示出刘妍幽深的女性的心理世界并为她唱出一曲凄艳的挽歌。
　　应该说，苏云峰原来也是一个不错的男人，富有才华，宽厚精明，工作稳定，但是无穷的烦恼困扰着他，那可怕的、平庸、琐碎的生活又在不间断地扭曲、销蚀着他，使他越来越变得怯懦、孤独、平庸、自私。曹明霞是怀着深刻的同情去写这个男人的，她多么不愿意看到一个忧郁平庸的苏云峰，但现实是无情的，它琐屑浩繁、无边无际，差不多能够销蚀一切。这是男人的悲哀，更是与他们发生关联的女人更大的不幸。同样，以世俗眼光看，李唯一绝对算是男人中极其杰出的人物，当了厅长当部长，他对梁箫的情感一开始也表现得相当坚决，但当两人的关系到了纸包不住火的时候，还是缴了械，不负责任地仓皇出逃；当自己既得利益面临危机时，他甚至不惜毁掉为之付出一切的梁箫。事情到了这种地步，男性的形象就不仅仅是对女性缺乏了解、在性格或境界上逊色于女性的问题了，而是在道义上，在责任上未能尽其角色的职能，甚至在有意对女性构成伤害的问题了。这些不仅为女性提醒了一个冷酷的现实，家在哪里？归宿在哪里？这是她们背负不幸拼命挣扎之后所面临的最严峻课题。显然，结局是悲剧性的，她们或者被他人所伤害，或者被自己所伤害，总之几乎无一幸免地走上毁灭的道路。
　　曹明霞中篇小说中那些女主人公的共同遭遇，让人想起巴尔扎克的一句话：“女人有与天使共同的品质，受难的都属于她。”曹明霞小说所表达的不过是人类生存环境中可能遇到的一种微妙的情感变化，它可能给人带来温馨，带来幻想，也可能带来烦恼，带来危险。这也是人生的一种真实，是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秘密，作家把它捕捉住了，并且从中领悟到了什么，这就是成功。作品有关婚姻、情感等方面的描述有着或隐晦、或畅晓、或曲折、或强烈的表现，成为小说富有魅力和极易动人之处。小说表达了对女性要求被爱、被尊重、被抚慰的呼吁，同时作家渴望女性丰富的内心世界能有一个与之相和谐的外部世界。这里隐含的感伤情绪又使这些小说具有强烈的抒情气息，像是一幅细雨霏霏秋风萧瑟的晚秋时节的风景画。曹明霞要摒弃各种理念的干扰，还要努力排除个人情感的介入，她要尽可能平静客观地面对生活、面对人物，不先入为主地对它们作情感和道德评判。于是我们看到的隐藏在作品背后的那双眼睛，总是那样宁静、宽容、深沉，因为它注目的，不仅仅是几个女人，几个家庭，而是更广阔的生活和普通人的生存状态。
　　（作者单位：西南科技大学文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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