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3期

论８０后文学三级分化的趋势

作者：江子潇

　　2006年底至2007年，80后三大“偶像派”人物韩寒、郭敬明和张悦然分别推出自己的作品，在市场化经济的大氛围下，80后文学依托媒体与网络的强大推力，形成一定气候。其标志有二：一是作品影响，二是作家被主流文坛接纳。韩寒的《光荣日》初上市时就成为豆瓣网上最受关注的新书之一，出版社冠以“魔幻现实主义”的宣传口号。郭敬明一本《悲伤逆流成河》，以惯有的抒情加以堆砌华丽辞藻来展现一个将少年成人化的故事。张悦然在2006年末推出的《誓鸟》入选中国小说学会“2006年中国小说排行榜”，是人选的唯一一部80后作品，失去记忆的中国女子春迟在寻找无数贝壳中那属于自己的一枚，扣人心弦的故事，唯美的文字，述说的是南洋华人的“记忆故事”。小说一出即得到文学界的认可。而张悦然也签约北京作协，成为专业作家。2007年8月，中国作家协会公布新一批入会会员名单，吸收张悦然、郭敬明、蒋峰、李傻傻等加入作协，而与此同时，韩寒却表示，“作协一直是可笑的存在”。所谓“三极”也可扼要地概括为文学化、商业化与社会化，它们分别以张悦然、郭敬明、韩寒为代表。张悦然逐渐步入传统文学的轨道，试图脱离“偶像派”的光圈，郭敬明在“偶像化”的道路上越走越远，韩寒则继续玩世不恭随心的写作，其写作影响已远超出文学，形成相当的社会影响。80后作家相互较少阅读其他人的作品，于是在保持自己风格的同时，随着文学界对于年轻一代作家的不同解读以及市场化运作的潮流之下，又因为作家自身的性格与所处的环境不同，80后文学出现了较为明显的三极分化的趋势。
　　
　　一、张悦然：优雅沉实的青年作家
　　
　　2003年，《葵花走失在1890》出版，2004年，张悦然一口气出了四本书，《樱桃之远》与《十爱》是小说，《是你来检阅我的忧伤吗》与《红鞋》则是当时流行的图文小说。简短的文字配以大量的艺术照片，设计精美，“偶像化”的意图十分明显。2005年，一本《水仙已乘鲤鱼去》，小说的创作功力上升，摆脱青春文学泛有的稚嫩和矫情。阅读时感官上联想到的便是安妮宝贝，所用语言以及故事的结构，在对于当初人们所提出的“张悦然与安妮宝贝的比较”，做了一个隐喻的解答。
　　2005年，张悦然获得华语文学传媒大奖“最具潜力新人奖”，媒体报道称，张悦然将跻身主流文坛。2006年11月，张悦然推出《誓鸟》，两年的沉淀让她的文笔更加沉实而唯美。2007年6月，《悦然文集》在北京举行发布会，25岁的张悦然是历史上年龄最小的出版个人文集的作家。
　　张悦然以“偶像派”亮相文坛，在“偶像化”的写作中，张悦然似乎同时在写两类作品，一类是适合市场口味的、附以精美照片与设计的时尚畅销书，另一类则是袒露人性抒写内心的纯文学作品，而后者随着《誓鸟》的问世，成为张悦然日后写作的主要方向。80后“偶像派”作家在纯文学的道路上，张悦然走得最远。2006年张悦然从新加坡国立大学毕业后来到北京，经人牵线搭桥和北京作协签了约，随后又经白烨推荐加入了中国作家协会。加入作协在张悦然自己看来是“一个非常顺理成章的过程”，在新加坡的孤独写作让她感到没有同道者，加入作协是一种“归属感”。张悦然生长于书香家庭，父亲是大学教授，耳濡目染，她14岁就开始发表文学作品。中学时代特立独行的她，差点被校领导当了典型，大学时选择计算机专业，理由是“没有安全感，希望可以用一种更坚固、更按部就班的东西去控制自己。”是“对80年代这种理智的身份的一种交代”。
　　2007年12月来广州参加中国小说学会第九届年会的张悦然打扮时尚，带蝴蝶结的银色发箍，毛茸茸的手袋，硕大的耳环，蓝色眼影，款式特别的高跟鞋，在一众作家非常抢眼。《誓鸟》人选“中国小说排行榜”，从某种程度上表明主流文坛对于张悦然创作的肯定，这也是80后文学进入纯文学圈子的象征性标志之一。
　　“记忆如此美丽，值得灵魂为之粉身碎骨。”《誓鸟》写了两年，其问她在泰国遇到海啸，慌乱中登上一座无名小岛。濒临险境的遭遇使年轻的她更多了一份关于海洋的体验。张悦然将人物放入构筑的想像的世界，小说始终充满迷离的意境，仿佛梦呓般的诉说让其从一开始就呈现了富有悬念的阅读诱惑力。不同身份的人在大海的围绕下显得如此渺小，现实与幻境的交织加上华丽诗意的文字，在一种淡雅的忧伤中，告诉我们时间之痛与生命存在与迷失之哀伤。
　　由“偶像派”写手逐渐转变为纯文学作家，张悦然无疑是成功的，她凭借《誓鸟》摆脱了被商业包装得过于耀眼的“80后”作家群，成为有着独立审美观的小说家。张悦然曾说，她喜欢写作，不管外界的关注是否消失都不影响她的写作。在看过《樱桃之远》，看过《水仙已乘鲤鱼去》，看过《誓鸟》后，我们有理由期待她的新作品。
　　
　　二、郭敬明：华丽时尚的文化商人
　　
　　从《幻城》到《悲伤逆流成河》，从《岛》到《最小说》，从热爱写作的孩子到拥有文化公司的“老板”，郭敬明的文学路将“偶像派”的潜质发扬光大。第三届第四届新概念作文大赛时，郭敬明还是四川自贡的一名高中生，他的文字忧伤而动人，将青春期的苦闷，成长的疼痛一一倾诉。我曾在一份“80后”文学问卷调查中写道：“他们的作品有非常真实的情感，能够引起共鸣，让人怀念青春的一切幸福的故事。社会对于青少年的定义过于陈旧，在现实中，我们的心智远比大人们想像的成熟许多，我们无法与他们沟通，同时渴望一种认同，于是在80后的作品中找到了我们所需要的东西。郭敬明就是一个典型。”
　　在迎合市场方面，郭敬明较之其他80后作家略胜一筹，《岛》发行两周年后，上海柯艾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成立，《最小说》定位于中学生与低年级大学生的阅读人群，发行至今销量高居不下。2007年新作《悲伤逆流成河》上市一周销量突破100万册，两个月后销量则达到了260万册。我不读郭敬明的文字已有几年，新书买来摆了很久，始终没有翻开的欲望。他的文字曾感动过我，也就让我有理由拒绝现在这个跟随市场风潮而动的时尚偶像化作家。据说他每次露面都要扑定妆粉，处理眼睛、眉毛、嘴唇的化妆，以最佳形象面对摄像机和粉丝。郭敬明因市场而起随市场而变，其定位与文学作家渐行渐远。
　　《悲伤逆流成河》是一个很大众的故事，环境描写过于空洞，人物有严重面具化，作品拿“悲伤”来大肆渲染，是否死亡就是悲伤，让正处于花样年华的少男少女们死得毫不犹豫，这难道就是能让我们流泪的悲伤吗?对此我很质疑。生命的价值有多重，岂能如此轻易地挥霍。《圣经》里说：“生命在他里头，这生命就是人的光。光照在黑暗里，黑暗却不接受光。”(《约翰福音》第一章)小说中出现了上吊、跳楼、开煤气等多种自杀的方式。这对于心智尚未完全成熟的学生读者是一个不好的引导。中国青少年

1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