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3期

摄影：游走在“泛偶像”年代

作者：付玉竹

　　在全球化强劲的浪潮冲击下，国际化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今天，无论是文化界还是艺术界都已经进入到一个更加新鲜、多元、融合的崭新时代，更多值得思考的人类新的文化境遇已经展开在我们面前。作为后发之势与舶来品的大众文化，在市场与传媒的运作和推动下已经全面渗透人中国的各个领域，而网络技术的迅速发展，又为这个时代的开放、平等和互动性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后现代主义文化的传播裹挟着前所未有的颠覆性与反叛性冲击着中国现时代的文化现实，使当下社会的总体文化呈现一种复杂、纷繁的景观，令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此中，青年亚文化(Youth Subculture)现象以其强调多元的旨趣，远离主流的立场成为当代文化景观中一种备受关注的文化现象。在这样一个全新的历史时期，摄影作为反映现实与审美关系之间最直接、也是最重要的一种集主观客观于一身的艺术方式行走在这样一个充满激荡、纠葛与冲突的文化时代，不仅为我们带来对整个社会巨大变迁的真实记录，为我们思考这背后的人性的嬗变提供了佐证，同时，也将镜头聚焦到青年亚文化现象的现实图景，并且也在这场不断求新求变，多元的过程里自醒自觉、并推动这个浪潮不断地翻滚前行。
　　
　　1、融合：摄影与文化
　　
　　回顾摄影史，在1839年摄影术发明之初，摄影只被当作是自然的魔术师和画笔，它更是艺术的死敌，只是由少数人才能掌握和使用的一项技艺而已。虽然摄影的出现真正满足了人们从古到今对于真实的记录自然的渴求，但当大多数人为这份突如其来的工业奇迹所带来的视觉幻象欢呼雀跃的同时，也有一部分人用清醒冷静的目光去认真地审视这项伟大的发明。当时的法国诗人波德莱尔用一种诗人的敏感，悲观地认为摄影这种机械的对自然的复制，会使画家趋之若鹜和屈从于真实的表达，而不再关心灵魂深处的想像的世界，他更认为摄影是想像力的枯竭和三流画家的庇护所。它只能是印刷和速记一样的机械的复制现实，而不是像其他艺术形式一样是人类精神世界的外部呈现。摄影不会成为文化的诠释者。这可能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也确实不无道理，摄影的过份真实好像确实是无法像文字和绘画那样留给我们更多的想像空间。但波德莱尔显然忽略了这个神奇的暗盒是在由人来控制的，这就注定了他同样是由摄影者来选择截取现实的片段的。正如每一部历史都是当代史。摄影也如苏珊·桑塔格在她那著名的《论摄影》里所说“照片不仅是那一事物，同时还是个体所看到的事物的明证。不仅仅是一个纪录，同时还是对世界的一种评判。”一语蔽之，摄影除了一些功能性的照片，个体意识服从于功能使用，摄影应该是摄影家言说和与时代对话的唯一手段。与此同时，摄影与文化具有不可分割的内在关联性，摄影可以反映一种社会文化现实，也能体现出一个艺术家的文化心态，同样毋庸置疑的是，凸现一种前沿文化样态的特质，在呈现镜前效果的同时表达对此种文化样态的理解与态度。在摄影作品已经堂而皇之地被全世界各大博物馆，美术馆接受并收藏的今天，可能一切问题也就昭然若揭了。
　　如果说，当今社会大行其道的各色时尚流行文化从某种意义上说都反映出了一种后现代主义的繁复性，反同一的文化特质，那么想给这个各种文化互相依托互相渗透的时代冠以一个统一的名称无疑是困难并要受到批判的。正如大众文化，网络文化，消费文化似乎都难以涵盖整个文化现实的各个方面一样，现时代正是各种文化并行且边界难以厘定的多元化时代。但是，为了更好地阐述本文在论述摄影及其与当下一种重要的文化形态之间的关系，我还是要以一个角度来表述这个繁复的时代——“泛偶像时代”。与以往那些存在政治上、思想上、生活上以及艺术上引导我们的个别偶像时代不同，当今的时代与其说是有少数几个偶像引导的，毋宁说是人人心中都有不同的偶像。这个偶像可能是众所周知的公众人物，也可能只是身边影响你最多的亲人，甚至是你自己。在这个张扬个性，讲究自我意识，追求特立独行的时期，人们早已自觉不自觉地走进了“泛偶像年代”：政治上，我们可以自由欣赏持各种不同政见的人物；生活上，我们按自己的心情行事；艺术上：外来的、本土的、精英间的还是草根阶级的我们有了更多的选择空间和自由。而一切的好恶皆来自于我们自己的判断。不再谨小慎微地模仿效从，更喜欢自信地展示不一样的自我，不再被他人左右，人人都是偶像，如果一定要说这个时代有偶像存在，那也是由“我”来选择的。
　　这种“泛偶像化”的时代特征归根结底是来自于后现代主义的文化内涵，即消解中心还原多元。而这种强调多样，提倡个性的特征最集中的表现群体则是这个时代的青年。21世纪是一个青年无法再被忽略的时代，作为一种具有前沿意义的文化群众，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社会的每一个阶层中都可以找到青年群体的身影，他们以鲜明的文化特征彰显着自身的存在，引领着时代的文化前沿。后现代主义同样促发了青年中的活力因素，在这个多元化充满反叛意识与自我意识的时代里，作为共同具有后现代主义文化的同质文化根基的青年群体与“泛偶像化”找到了彼此。“青年亚文化”成为泛偶像时代最具有代表性的文化形态之一。“青年亚文化”来源于“青年文化”的概念。在学术界，我们可以看到“青年文化”的多种概念定义，而“青年亚文化”则凸显了“青年文化”相对独立于社会主流文化的文化特征，宣告了自身与主流传统的断裂。而身为表现时代文化前锋的摄影总是能够敏锐地把握住时代最纤细的脉搏，摄影家用镜头，用图像最直接却也最深刻地反映着每一个时期的文化现象，建立了摄影艺术与时代文化之间的对话关系，其中亦包括“泛偶像时代”中的青年亚文化现象。
　　2、摄影与“青年亚文化”之间的文化关系
　　当代最具权威的英国文化学专家雷蒙德·威廉姆斯曾指出“文化作为意义系统，不止存在于艺术和知识这类当中，而且还存在于各种制度和日常行为当中。”当“青年亚文化”率先从日常行为中进入我们的视野，艺术便以自身的眼光开始审视这种文化现象，而摄影无论从其对于现实的记录性，还是作为艺术家阐述自己的主观想法的表现手段，其直观性、真实性都为此提供了极好的表现方式。
　　其实所谓“青年亚文化”(Youth Subculture)作为青年文化研究的一个维度，其体现在青年群体在当下时代中所特有的文化质素被学界普遍认可是属于亚文化范畴的，其中最主要的特点便是与社会主流文化相对立或相分离的边缘状态。对于这种独特的现象，西方文化领域很早就进行了比较深入地研究。例如英国伯明翰大学的当代文化研究中心就一直把青年亚文化当作研究的中心工作，并由此奠定了早期伯明翰学派的艺术地位。20世纪40年代美国社会学家帕森斯也最早立足于青年文化的“亚文化”特征，在论文《美国社会脉络中的年龄与性别》中论述了这种文化现象。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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