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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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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重挫神纳在内科学会的势力,鹈饲推选财前和他打对台战,此时目的顺利达到,鹈饲的狂笑声久久回荡在室内。 走出医学部长室后,财前前往妇产科叶山教授的研究室。叶山教授担任此次选举的辅选参谋,但是他恰巧前往九州岛参加学会,不在研究室内。财前随即折返第一外科。医局的桌子上早已备齐了啤酒、威士忌,还有花生、奶酪、饼干等下酒零食。 五十名左右的医局员围着桌子,等待财前的到来。财前一跨进医局,佃就起身带头高喊:“诚心恭贺财前教授当选学术会议会员,全体医局员同心祝贺!万岁!” 众人热烈地鼓掌,等掌声稍歇,财前终于开口说道:“承蒙各位团结一致,制订竞选策略,让我首次参选学术会议会员就能够光荣当选,在此感谢各位。刚才我已经向医学部长报告选举结果,部长也非常高兴,认为这是本校的光荣。往后我要以教授以及学术会议会员的身份,领导各位研究人员,希望各位能够更认真地从事研究与医疗,那样才不会辜负我的期望。” 财前睥睨地望向所有医局员,展露教授的权威姿态,众人再度报以热烈的掌声,然后便开始开怀畅饮,庆贺狂欢。代理财前进行总会诊的金井副教授也匆匆赶到,与佃讲师以及几位资深助理,团团围住财前。 “能够打败洛北大学的教授,真是大快人心!那帮家伙在学会里总是横行霸道,擅自决定研究经费的分配。” “教授,第一外科一步登天了!不仅在校内,就连在校外也能够扬眉吐气呀。” 众人谄媚地赞美着财前。财前陶醉在胜利的喜悦中,忽地他眼角瞥向窗边,只见柳原未碰任何饮料,独自伫立在一旁。财前瞧见那副身影,突然想起三天后又要开庭,原本沉浸在当选喜悦中的心情也顿时跌入谷底。他握着啤酒杯,大步走向窗边,问道:“柳原,怎么回事?我当选学术会议会员,看来只有你不高兴。” 正在眺望窗外的柳原一阵错愕,回过头来:“没、没那回事,我只是……” “只是,只是什么?” “教授当选,我当然高兴,只是我不会喝酒,所以……” 柳原回答得吞吞吐吐。自从柳原被迫在佐佐木庸平的官司中做了伪证之后,眼神里总是充满胆怯。财前正沉浸在一股胜利的美好感觉当中,然而柳原的神情却严重破坏了他的心情。 “你啊,讲话结结巴巴、扭扭捏捏地像个在室女(即处女)似的,我实在看不下去。上次在法庭上也是这副德行,不过是站在证人席上,连个话都讲不清楚,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才会让关口律师有机可趁,留给审判长坏印象,导致不良后果。在室女啊,只有在女孩子身上才有价值,或许你也该尝尝真正的在室女了,搞不好可以改掉你娘娘腔的毛病。要不要试试那位婀娜多姿的华子小姐呀?” 财前的口气不同于出庭前,对柳原冷嘲热讽了一番。 “尤其是佐佐木良江向你哭诉时,你那副德行真是丢人现眼!抽抽答答,腰都挺不起来,简直像只丧家犬,实在太可笑了!” 周围响起一阵讪笑。柳原胸中涌起对财前的愤慨……原来如此,证人讯问一结束,我就没有利用价值了吗……他终于了解到财前冷酷且残忍的一面了。这次学术会议选举中财前能够高唱胜利凯歌,也都是江川等年轻医局员被迫牺牲、被当做筹码而外放到医师不足的舞鹤综合附属医院所换来的。柳原只觉得愤愤不平,身体不由得颤抖起来。 帝冢山的庆子公寓里,财前脱掉外套,躺在床上,一脸疲惫地凝视着天花板。 在医局里举杯庆贺之后,又在北方的高级料亭万力设宴庆祝,除了鹈饲医学部长,另有地区医师公会会长岩田重吉、锅岛贯治以及岳丈又一参加。宴席结束之后,他又与河野、国平两位律师讨论三天后的鉴定人事宜。一切结束后,才来到庆子的家。他一进屋,只是告知庆子当选的消息后,就往床上一躺。庆子坐在床边的铁椅上跷起美腿。 “恭喜恭喜,不过接下来可就辛苦啰。今后四、五天,除了参加校内、医师公会、校友会的恭贺宴会,还得想下次化疗鉴定人的讯问策略,恐怕难有喘息的时间啰。对了,鉴定人决定找谁了吗?” “第一审的时候请千叶大学的小山教授出庭,这次还是拜托他,他也已经答应了。” “不愧是你,挺聪明的嘛。小山教授的执刀技术可是医学界的第一把交椅,就是他经常四处放话,说只有那些无力执刀的外科医生,才会三句话不离化疗,所以他当然是你们的第一人选啰。不仅在名气上占上风,第一审时他的理论也说服力十足,而且还辩才出众,真是万中之选。” 女子医大的肄业生果然一点就通,一提到小山教授,不需财前多作解释,她就充分了解财前的意图。 “佐佐木方面的鉴定人是谁呢?” “北海道大学第二外科的长谷部教授。” “长谷部教授……没听过呢,他在化疗领域有不错的成绩吗?” “算是吧。他认为外科对癌症的治疗有其极限,战后不久,他就为癌症手术引进化疗。化疗领域有积极论的‘鹰派’与消极论的‘鸽派’,他就是‘鹰派’的代表人物。” “所以,是由完全不重视化疗的‘鸽派’大老小山教授,对抗‘鹰派’的长谷部教授啰!那你自己怎么想呢?” “目前关于化疗方面还没有任何存活五年的数据,副作用的问题也停留在讨论的阶段,所以就佐佐木庸平这种早期贲门癌而言,不可能因为我没有进行化疗,就要追究我的医疗责任。”财前一边望向天花板,一边说着。 “是吗?不过上次听了鉴定人讯问之后,我总觉得对方会一步步围剿你,他们会找一些诸如化疗或是你意想不到问题,来追究你的责任。你真的没问题吗?”庆子不安地问着。 “少胡扯些这样若有若无的东西。不论上诉人的战略是什么,我都可以以高明的理论反击对方,我怎么可能输给一个医学门外汉的律师呢?” “照你的说法。医生的地位可比做人家的老婆,稳固如山啰。”庆子揶揄了财前一下,“不过,对方有里见先生呢。上次你把他带店里来,我虽然只见过他那么一次,不过我知道他是个不简单的人物。他外表看起来土里土气、呆头呆脑的,心中却有着很坚定的原则和牢不可破的信念。像我这样的人,只要我愿意,任何一流企业的社长或名人都将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但是对于他,我就完全没辙了。所以,就算你赢过所有人,最后还是无法赢过里见医生,不是吗……” 庆子漫不经心地说着,她的话一字一句刺入了财前心中。财前从未察觉到自己内心深处这种对里见的敬畏,现在却因庆子的无心之言,清楚显现出来。即使能够瞒骗所有人,却无法瞒骗里见,突然一股恐惧朝他袭来。财前猛然起身,想挥去这股恐惧,却一阵晕眩反胃。 “怎么回事?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连续多天的会议、宴会,太过疲累而已。每天晚上都是饮酒加失眠,所以导致这样的结果啦。”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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